某个黑暗却绚烂的梦境,她觉得这里好熟悉,可似乎从未来过。
一扇大门,看起来十分学院派,中规中矩的建筑,大门外头就是海,并不是白日里那种青蓝的颜色,而是因天色而呈现出某种深沉的藏蓝。
她到底在什么时候来过这儿?
梦境中似乎会常有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可此刻的余非鱼居然有点享受。
静谧,空旷,白天那些质疑,猜想,也逐渐消弭。
作为一个刑警,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得不进化出某种特异功能,某种可以漠然某些东西的功能。
三不五时要面临生死,面临让人唏嘘的事件,他们仿佛只是查出案件真相的一件工具,不应该掺杂太多的喜怒哀乐,以免影响工作判断。
余非鱼虽然做不到,却也在努力。
就好像她年少时去肿瘤医院探望病人,那里的医生对于人们讳莫如深的癌症谈起来十分平常。
或许这就是动物的本能,多次刺激之后会自然脱敏,彼时,便可以凭着理智来做出决定。
余非鱼觉得这样有点冷血,但或许是最高效的。
在梦境中的海滨沉思良久,忽然不知哪里一阵吵嚷。
直到身边阳远洋碰碰她,余非鱼才算是从这个梦境里挣脱出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是做梦,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
她清醒了好一会儿,看看窗外昏黄的街灯,感到包里有东西在震动。
原来是她的手机响了。
“大姐,能不能接一下电话,都响三四轮了。”
阳远洋没好气地说。
余非鱼忙看向周围,都被她一个人搅得没了瞌睡。
所幸也快要回局里了,她接起电话。
“喂,妈妈,我马上到家了。”
她还以为是老妈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没想到对面已经尖叫起来:“什么,你还没去奥德中心,不是说好了七点吃饭!”
余非鱼茫然:“什么七点,你生日啊?”
“生你个头,卢家那个儿子啊!”
完了。
余非鱼终于想起来母亲大人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
早上出门时,老妈打电话过来说什么约了朋友家儿子吃饭,还因此搅得她差点迟到。
什么约了吃饭,还不就是变相相亲。
余非鱼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
她也不好说什么,随口呜呜啊啊地答应了。
可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场,回来时已然这么晚了,想到这里,她看看表,六点半。
反正本来也不想去,早知道下午就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放人家鸽子算了。
如今想再找借口,却又后悔方才嘴快,说什么自己快到家了云云。
“啊,只有半个小时了,我恐怕赶不上了吧……”
余非鱼还是做着最后的尝试。
老妈还没有下旨,身边阳远洋倒是先插嘴。
他凑到手机边上,大声说:“没问题阿姨,我家就在奥德旁边,顺路一定按时送到。”
“诶呀,那真是太谢谢了,我们家小鱼儿总是麻烦你啦。”
“喂,妈,我……”
“嘟嘟嘟。”
事情搞定,老妈挂电话比谁都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