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时不时有蝴蝶、蜜蜂在草叶花间追逐嬉戏。
学宫的讲堂建造在溪水环绕的草地中央,是一座五层的浅灰色花岗岩建筑。
在二楼正中一座宽阔的石厅里,三名白袍幻术生正围坐在织花地毯上,听站在石桌后的诺埃先生讲解着易容术的内容。
“易容术本身可以分为三类。使用石膏、皮革、墨汁、白垩粉、花汁等材料辅助自己塑形,让自己的面孔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配制幻药让对方服用,接着对方可以看到自己心中喜欢或者恐惧的形象;使用幻术,也就是我们幻术师最常使用的手段,让对方看到我们想要给对方呈现的面孔……”
唐巧状似认真地听讲,心中却在回忆着刚刚尴尬的一幕。
追光先生和云桥先生没有计较自己的冒失,吩咐自己穿好白袍去讲堂听课。
似乎刚刚开学,自己的脸面就已经丢尽了!
幸好师父不在现场,不然一定能用鼻子里的冷气把自己吹走!
为什么自己辛勤砍柴、扫地的情景没有被先生们看到,偏偏一犯懒就被发现了?
这是什么运气?
“桐花,你来给大家示范一下,怎么使用幻术易容。”诺埃先生冷冰冰道。
“幻术啊?”唐巧站起身来,挥舞法杖,按照师父教导的心法,闭目想象出师父的模样。
卷罗这么告诉过她:易容术的秘诀在于“观察”和“模仿”。
观察决定了模仿的效果,而模仿决定了观察的表现。
大团的银色粉末从她的白袍上晃动出来。
等到虚幻的粉末消散,一位俏丽的绿发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诺埃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自学得很好。看来卷罗祭司没有少花时间在你身上。”
唐巧摆摆手:“没有没有!我看卷罗大人的易容很好用,跟着学了一点而已。”她心想:差点就暴露了!以后发挥得太好也不行啊!
诺埃用指节敲击着桌面,玩味道:“不管怎么说,你对幻术很有心得。”
挈壶者拍手感叹道:“小姑娘就是脑筋转得快,学什么都利索!”
灰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诺埃道:“灰鹰,你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易容。”
灰鹰伸了一个懒腰,走到诺埃面前长长的石桌旁,信手撕下一块桌面上准备好的某种不知名动物的皮肤,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和清水,开始认真勾勒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灰鹰嘴角带笑,拎起这块画好的皮,在它背后蘸了一点清水,小心翼翼贴在了脸上。
唐巧张大了嘴巴。
这活生生是诺埃先生的那张冰块脸!
除了诺埃先生的眉毛是墨色中带着三分绿意,其他部位都没有什么差别!
诺埃先生的脸色更加冰冷了。
“你画得很好。观察非常仔细。”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灰鹰笑道:“谢先生夸奖。”便戴着易容后的那张脸回到了之前跪坐的位置。
诺埃先生的表情更加丰富了起来。
唐巧按捺住脸上的笑意,心想:灰鹰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一定能成为一位顶级美妆师。
挈壶者两手一摊,道:“先生,我两种都不会。你还是教我怎么做幻药吧!”
诺埃摇摇头,道:“幻术是你们每个人的必备技能,草药金石只能作为幻术师的辅助技能。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石厅之中,好好练习。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桐花。”
唐巧受宠若惊:自己这是成了助教了!
灰鹰悟性极高,半天过去就把易容术的诀窍学了个七七八八。
挈壶者甩着手中的柳木法杖,皱着眉头,又道:“先生,你还是教我怎么做幻药吧!”
诺埃冷冷道:“再学。”便踏出门外,还顺带把大门用一层浅绿色的法障给封上了!
唐巧热心道:“我来教你吧!”她把卷罗教她的那些诀窍重复说了几遍。
灰鹰站在一边,抱着手臂,顶着诺埃那张脸,用同样冷酷的语气嘲弄道:“蠢货!”
这么折腾到了傍晚,挈壶者还是没有能够学会易容术,反而去安慰一旁干着急的唐巧道:“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进了这学宫,就没有打算过很快就能够出去。”
一旁端着茶杯的灰鹰,噗的一口喷出了嘴中的茶水,咳嗽道:“你,咳咳……咳,你可真行!你就是来干干杂活吃白饭的对吧?”
挈壶者嘿嘿一笑,道:“对啊!我还会修理漏壶!前几天凉文小哥刚刚教会我的!”
灰鹰伸出手指按了按眉心,低声感叹道:“真是随波逐流的废物啊!”
唐巧心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要不是自己背着“救星”这么要命的名头,也跟着大叔一起干活吃饭,在这太太平平的学宫里面颐养天年该多好!
靴声橐橐。
离鸣从走廊对面晃悠悠走了过来。
“桐花,有客人过来要见你。”
“有人?”唐巧兴奋地蹿了起来,“谁?”
离鸣神秘地笑了笑:“是一位贵客。追光先生正招待着呢。”
唐巧大步迈出去,差点撞在法障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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