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她老娘想唱就唱,唱的响亮。不知道的以为要跳大神呢,能不能顾虑些别人。
还有,听听那些词,说实话,她毫无认同心,倒觉得自个咋这么苦命。
娘能动时,不知道在哪,到老了找来啦。
听那意思,还得让她有颗感恩的心不成?
冷不丁唱起来,白玉兰听完没任何表示,只拉长一张脸,气氛眨眼间稍显寂静。
就这么的,在谁也不说话时,杨满山率先打破沉寂。
他不是故意的。
那蚊子在小豆耳边直嗡嗡,眼瞅着就要咬他媳妇脸蛋,他啪一声,将蚊子拍死。
小豆瞪满山,你咋这么没眼力见,拍的哪辈子蚊子。
这一巴掌彻底打破尴尬。
甜水小孩子,不管那事儿。
一边给秀花夹块肉,一边奶声奶气学唱道,“太姥姥,我长大会孝敬你呀,我是有良心的好娃娃。”
朱兴德蒲扇大手,立即眉开眼笑揉揉闺女的小脑袋瓜。
瞧他闺女多聪慧,随他。
罗峻熙倒是想表态:外婆来了是好事,又能多一个长辈孝敬。
没看出来吗?他缺。
事实上,他们仨连襟都是缺爹少娘缺长辈。
不过,这话不能由他开口,养外婆的毕竟是岳父岳母。
左撇子放下酒碗,看都不看老岳母一眼,只笑呵呵装作语气轻松般,对女儿女婿们像说平常事的语气说道:“啊,对啦,知会你们一声,你们外婆,往后在咱家养老。”
他要给女婿们打个样,女婿也能养岳母的老。
左撇子在听曲时想的多。
想着,要是他死在玉兰的前面,希望三位姑爷想起这一幕能心软,到时也好好善待玉兰。他在地底下就能放心了。
这回,继左撇子后,又换成是白玉兰急匆匆站起身。
不知道的,以为她也在后院存了一坛酒呢。
其实是跑到房后,用袖子偷摸抹上了眼泪。
白玉兰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想哭。
她娘回来这事,说白了,最受气最犯难的不就是她嘛。已经想好会受夹板气。毕竟一个嘴不饶人,无理都能搅三分。另一个蛮憨得狠,估计会气的吹胡子瞪眼摔打动静给她听。
但无论如何,总是不能给老娘撵出去,撵哪里去啊?就生了她一个。
可是,她要想过好日子,本来就没给老左家生出儿子,更要顾虑她男人的想法。
所以她娘唱小曲,她故意拉着脸,心里却很着急,恨不得上前捂住亲娘的嘴,在心里直嘀咕:
你老眯着成不成,暗示那么清楚作甚,谁还能不给你口饭吃是咋的。
你非得问到头上。
万一孩儿她爹真说出难堪的话,老娘,你想没想过你闺女夹在中间要怎么办,你闺女在仨姑爷子面前还能不能有脸。
真拒绝不养你,你老还怎么待下去?你闺女我,是给你收拾收拾包袱送你出门,还是和孩儿她爹因为你干起来?
却没想到,压根儿没有那些难堪,她男人大大方方直接开口定了下来。
她哭就是因为这份感动。
要知道,之前,她男人还在咬牙切齿喊“岳母”,刚才却说出给养老的话。
呜呜,她那稀罕死人的老头子啊,咋就能那么好。
真的,谁给千金也不换,白玉兰哭的眼泪扑簌簌掉。
当然了,也没人会花千金买个糟老头子。
要是有,她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行就收回对老天爷起的誓吧。
倒是女儿女婿们,在白玉兰重新回到前院时,向沈秀花跪地磕头,齐齐叫一声:“外婆。”
秀花大声应道:“嗳!”起来吧,没钱。
朱兴德立刻哗啦啦倒出所有卖猪肉的银钱,对老丈人说:“爹,您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