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罗峻熙在罗婆子要转身离开前,忽然道:“娘,那磨坊先停掉,别做豆腐了。”
罗婆子想犟嘴,想说小麦不在家,她也干得动,但看眼儿子脸色:“那、那好,听你的。”
罗峻熙听到娘应承下来,彻底放了心。
这才带着小麦,特意来到大姐夫的几位小兄弟面前客气几句:“拜托你们了,要捎我娘一段路。”
“没事儿,这都一走一路过,准保送到家。你放心。”
……
几位小兄弟发现罗婆子走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停下脚朝后看。
“大娘,咋啦,是落下啥了?要不要回去取。”
罗婆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麻烦各位再等我一下,我望望我儿子儿媳背影,看他们拐过这弯儿咱再走。”
说话时,还贼眉鼠眼的四处瞧瞧,那野猪不能从路上忽然蹿出来奔她儿子去吧?
唉,就不该让送。
罗峻熙还不清楚,他娘已经被吓破胆,有些神经兮兮。
——
罗峻熙到家前,左撇子和白玉兰已经迅速整理好情绪,给甜水塞进被窝。
掏心窝子说,老两口听完那番话生不生气?
他们又不是傻子,更不是面人,咋不来气。
就像小稻担心的那般,啥事儿就怕总结。
没细数那些事儿前,也不觉得咋滴,生点儿气是有限的。
生活不容易,睁眼干活,闭眼睡觉,更没精力多寻思。
怕就怕在细唠,有人帮你细分析。
别说小麦这种攀着非要嫁的必定会受些委屈,即便是小稻那种被大德子求到家的,也不能细唠啊。
一唠都觉得没啥意思,恨不得全和离。
左撇子就是这个劝法,劝白玉兰:
“没有十全十美,饭勺难免会碰到锅沿。咱俩听过就算,唉。
想不开就琢磨琢磨,小女婿那阵背着他娘,给咱补回门礼,给那兜里银钱花溜光。
还有干活可笨,却在地里一撅撅一天,一声苦不叫。
哪是那孩子嘴笨不会说讨喜话,不会耍聪明躲活,他都能打小被人传过目不忘。
只能说,孩子是实心实意想要好好待咱俩。”
为啥好好待,不就是看在小麦的面上,要不然能那么实在?
像回门那次补礼,那阵可没有野猪,可补可不补的事儿。小女婿却抄书挣钱买布买酒。
就像小麦在他家一样,受些委屈也实心实意待他娘。
两面的孩子,都在使力将日子过好。
白玉兰点头:“孩子确实是好样的,娘是真不咋地。算了,也算报仇啦,我娘这回给那罗婆子损成那德行,那罗婆子心里多少能有点儿数吧?不过,要是往后再敢对咱家麦……”
左撇子抢话:“你就找岳母,岳母就能收拾她。”
左老汉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岳母骂人也能让他心里挺爽快。以前都是骂他。
那嘴不好,也是有优点的嘛。
所以罗峻熙回来,盖的还是老左家最好的被单,穿老丈人补丁少的衣裳,洗洗涮涮的,岳父还问过:“要不要添点儿温水,你能用惯那凉的不?”
过一会儿又嘱咐他:“里屋门关严啦,猪不能再来,爹给你守着,好好睡。跑一天一宿了,挺累的。”
罗峻熙躺在炕上,望着外面的月亮,感觉这辈子也忘不了岳父岳母对他的好。
……
第二日一早。
秀花起来就被吓一大跳:“干啥呀,你扒我衣裳干啥。”
白玉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娘,你醒啦,你给我看看你那腰。我给你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