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要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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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穿过客厅,还来不及观察周遭环境就被带到了沙发前。
“坐。”连仁君摆了个请的手势。
云连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谁知那沙发过于柔软,瞬间把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手忙脚乱地坐直了身子,他颇为尴尬地瞄了连仁君一眼,发现对方又盯着自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云连快被这意义不明的凝视逼疯了,只盼着周围有谁能够说几句话,钱禄长也好,仆人也好,随便说些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在连仁君很快又回过神来开了口:“中街那边住的还习惯么?”
“挺好。”
“听钱管家说你这几天很忙。”
“刚来,过阵子就好了。”
“辛苦你了。”
连仁君微笑的时候眼角有深深的褶子,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我先前总以为你会是个……怎么说呢,是个很老成的人。没想到你还只是个孩子。”他自言自语般地道,“哎,也是,你本来也就才二十出头……”
云连几乎要笑不出来了。
他骨架虽小,但个子并不矮,况且今天还特地忍着严寒穿了一身西装。
说起来这西装还是前两天陆承璋刚从上海寄来的,说是找人按着他的尺寸量身定做,很显身材,今天第一次穿,没想到却得了个“还只是孩子”的评价。
“对了,这是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牛奶糖,味道很好,你尝尝。”连仁君说着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一个圆柱形铁皮罐子递到云连手里。
“我不爱吃甜的。”
“纯牛奶做的,不甜。”
云连不得已打开罐子,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方形糖块,磨磨蹭蹭地不愿剥开。
他原本料想连仁君会问许多关于云榕,或者自己在上海所干营生的问题,甚至已经想好用怎样的语气和神态去回应,然而对方什么都没有问。
云连向来很擅长对付笑里藏刀,话中有话的阴险角色,但对于男人这种毫无恶意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连仁君作为连家长子,比次子年长了整整九岁,很早就负担起了支持家业,照顾弟弟的责任。如今乍一遇到云连,又见他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一副青年学生的天真模样,难免就生出些慈爱之情藏在眼神里。
可惜云连从小没爹,也没兄长可依,并不能体会这种类似“父爱”的情愫,当下只觉得莫名其妙。
客厅里又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云连无事可做,只好剥开手中的奶糖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意外地发现的确不是很甜。
这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过后有人进了客厅。
云连背对着玄关,并没有理会来人。
他还在费力地嚼着口中的牛奶糖——不习惯含着东西,食物一进嘴就想咬碎。
沙发对面的连仁君抬起胳膊挥了一下:“二弟,这边!”
“云先生来了啊,等等,我先去洗个手。”
醇厚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和化在嘴里的牛奶糖一样浓重丝滑。
云连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看到个高个子穿淡灰色西装的男人,胡乱点了下头之后又回过身来。
男人在看到云连的正脸之后却突然停住了往卫生间去的脚步,径直朝沙发处走去。
“谁啊?连人俊?”云连问。
连仁君“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他头顶的后方。
云连这才意识到来人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在扭头的一瞬间,连人俊的手也落到了他的右肩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按进沙发里。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