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俊开车将云连带回了南市区的私宅。
方才那辆拦路的吉普就停在院子里,小金几个正从车里往外搬尸体,三个日本兵,加上后面车里的那个正好四个。
“阿申呢?”云连问。
“带人跟香月出去了。”连人俊夹着他往屋里走,“他说为了确保我们能安全撤离,还得提前做好防备。”
“香月久治郎?是他教你们演那么一出的?”
“他从别处找了个死刑犯冒充你送去南满医大,现在应该还在跟学校的人周旋。他手里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可以用,这边就全靠我们自己了。怎么样?演得还行?”
“还真没认出来……你什么时候会说日本话了?”
“刚问香月学的,就会那么两句。”
云连虚脱般躺倒在沙发里,侧头若有所思地仰视着站在一边的连人俊:“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本事的,没我想的那么怂。”
后者俯身蹲到沙发边上,握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搓揉被麻绳磨得红肿破皮的手腕:“答应我,别再擅自行动了好不好?”
“但凡有万全之策,我也不至于去送死。”
“你没有义务保护所有人,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人本来就是我杀的。”云连不习惯连人俊突然间深情款款的模样,颇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来,对方却紧抓着他不放。
“要不是我放任香月在我身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怨你,就算没有这一茬,他也能找到别的办法接近连家。”
“该受罪的人是我,对不起……”
“你啰嗦够了没有?”云连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快把这身衣服换了去,装巡捕装上瘾了?”
.
连人俊替云连重新上药,拆开纱布看到血肉模糊几乎溃烂的伤口,心里痛得发颤。
我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它,盼着它好,到头来却被别人糟蹋成这样。
熟悉的草药味又出现了,云连仰起脖子舒展开四肢,任由男人温热的手指在自己肩头和腿侧游走。
——连人俊怕冻着他,事先用热水泡了手。
“我们接下来什么打算?”云连闭着眼睛问。
“等香月回来就出发,坐今天傍晚的船去塘沽。”
“塘沽?”
“阿申说已经联系了你的一个姓陆的朋友,到时候会在码头接我们,去上海。”
“啊,陆承璋……”云连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有要靠陆承璋帮忙的一天。
“今晚的船是沈阳纺织厂的货船,应该不会出岔子,但还是小心为妙。”连人俊接着道,“我们的身份是纺织厂的员工,别忘了。”
“其他人呢?”
“钱管家和夫人儿子昨天就动身了,阿申跟我们一起走,其余的人晚些时候分散出发。”
正说话间,香月久治郎到了。
途经宪兵队哨岗见并无异样,他便知道连人俊这边事成了。
一进院子看见吉普车边堆着的日本兵的尸体,他上前查看,只见四人均是被专业器具割断了声带和颈部动脉而死,下手极准,一刀毙命。
这时连人俊从屋里出来。香月久治郎起身用手帕擦净沾在指上的血迹,用似笑非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男人,从冷峻斯文的五官到骨节分明的手指。
“连医生,没想到你一个当医生的,杀起人来这么利索。”
连人俊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半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合拢。
“我这双手,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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