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高云淡,夏阳明媚。谷蕴真在逐香楼闲坐喝茶的时候,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原本不想听,奈何换了座位之后依旧有人在议论,看来这桩事确实牵动着满陵阳城居民八卦的心。
“今日白家那位大小姐在新日酒店过二十五岁生辰,我有个亲戚在新日酒店当服务生,说是把三层楼都包下来了,大堂摆流水宴,谁去都可以。”
“啧啧,倒不愧是喜奢的白家,生辰宴不包场那才叫奇怪呢!欸,照这么说,我没有请柬,岂不是也可以去蹭饭?”
“当然可以。”先前说话的人摇着扇子说,“只是要带一张贺帖去,上书你自己写的祝福语。听说白家收这个给白小姐集福呢,到时候全城的贺帖都会被装到盒子里,再放到城隍庙给白小姐供着,祈求平安。”
谷蕴真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想道,池逾这种读书即要命的人,居然也应邀去了,不知道他又会瞎掰什么不通道理的祝福语。
铁观音慢慢在舌尖回甘,谷蕴真却还是觉得嘴里发苦,他拣了一块最甜的糕点吃下去,依旧无味。大约是心里甜不起来的原因。
原先想来逐香楼散心,但林闻起不在,又听到了这些未免烦人心情的事情,喝口茶都苦,谷蕴真也待不下去,留了茶钱便起身离去。
他越走越气,又想起姓池的对自己百般撩拨,现在反倒衣装革履地去出席别人的生日宴,说不准往后还会迎娶那人进门,觉得池逾简直可恶至极。
很生气,并完全不能息怒!
不知不觉,谷蕴真走到了鞋儿胡同,他许久未见白岁寒,此时倒有些想去看看他,在心中一思索,上回他师兄还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抗拒他的探望。
打定主意,谷蕴真便斗胆走向最末的那户人家,但却意外地先发现林闻起靠在白岁寒家门口的那颗大树后,指间端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翡翠烟斗,正垂着眼睛沉思。
谷蕴真正准备与林闻起搭话,林闻起率先抬眼发现了他,他笑着摇了摇头,往后指了指,树干遮住了他的身形。谷蕴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庭院里,白岁寒正在作画。
谷蕴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犹豫踌躇间,白岁寒已经发现了他,在不远的地方说:“安安?”
“啊。”谷蕴真应道,他没有进门,只站在林闻起躲避的树前,抬起空空如也的双手,苦恼道:“对不起师兄,我忘记给你买苹果了。”
白岁寒停了笔,看着他说:“没有关系。”
谷蕴真一时没有话答,那边白岁寒却疑惑地皱眉,问道:“你前几天不是买过了?我以为你有所顾忌,没有进来。”
“啊对,我、我前几天脸上长了个痘痘。”谷蕴真猛地反应过来,拙劣地替林闻起圆谎,可惜他的说谎功力远不如池逾。他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话错漏百出,于是无力地弥补道:“我怕你笑话我,就放在门口了。”
白岁寒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谷蕴真觉得他看出来了,林闻起觉得没有。总之白岁寒最后移回目光,拿起笔说:“无所谓,我现在不吃水果。”
谷蕴真走的时候,发现林闻起戴了一对金色的美瞳。
骄阳下,树荫里,他金发金瞳,姿态优雅,恍若人世间里另一颗明艳万千的太阳,又如希腊神话中那位掌管曦光的、名叫阿波罗的古老神明。
――――
新日酒店这场生日宴会办的非常盛大,现场的背景音乐放的是缓和流畅的古典音乐。粉白色的气球和缎带铺满了视野,一大簇粉玫瑰在中央摆成了硕大的桃心,来赴宴的宾客递上红包,然后纷纷去给白太太贺喜。
吃流水宴的客人被要求临时写贺贴,祝福新人永结同心,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场生日宴也是白小姐的婚宴。
新郎还是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花童则是新人的小儿子,不管心里有何想法,众人还是给予了祝福,毕竟吃人的嘴短。
池逾给了个最厚的红包,便坐在角落里举杯独酌,没有一会就被许原等一群纨绔子弟抓出来,按到桌上一起喝。他左右酒量大,就暂且当个陪酒的,但一整晚话都没说几句。
许原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问他:“池、池少爷,您是不是栽了啊?怎么今儿连句骚话都不说,这不像您!”
“嗯。”池逾撑着下巴无所事事地神游,完全不听许原的话,忽然看到远处餐车上有甜点,他想了想,站起身走过去。
许原在他身后大着舌头纳闷道:“奇、奇了怪了,他不是最讨厌吃甜的吗?”
有别的公子哥口齿不清地回道:“别不是他的心肝宝贝喜欢吧。”
“心肝宝贝……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池、池逾不可能……”许原趴在桌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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