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内,冷冷的月色下,相顾无言,良久,林闻起用大拇指的指腹扫白岁寒的耳垂,眼中闪着迷离的醉意,并着一些破碎的光。他说:“白岁寒,我要走了。”
白岁寒什么都没说,他微微蹙眉,那似乎就算是做了最大程度的反应。林闻起把下巴挨在了他摊开的掌心里,心中想寻得一些更多的亲密,于是接着一动,又把脸贴在了他的腰上。
他有些疲倦的声音闷闷地传上来:“明天要去国外。一去遥隔一万里,君问归期未有期。”白岁寒依旧不言不语,林闻起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说:“可你连问都不肯问一句。我走不走,于你而言,大约是无所谓的罢。”
白岁寒望着他的悲切而无奈的眼眸,林闻起与他对视片刻,忽地闭了闭眼,而再睁开时,他眼中的决绝令白岁寒有些不安。
他也说不准是为什么。
但林闻起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不安。
林闻起说:“岁寒,我累了。”
白岁寒想问什么意思,林闻起已经抱住了他,抱得很紧。他生出些有些许奇怪的紧张感,然后听到林闻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用一种历经过折磨、而后终于屈服的语气说道:“你总是叫我心痛,我却没办法怪你。这样日复一日地追逐,却总也靠近不了一步,我太累了。”
白岁寒蓦地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林闻起没有觉察到他的动作,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顿了一下,说:“对不起,可我怎么忍得住呢。”
他说罢,又亲了一下。白岁寒从脖子红到他亲过的脸颊,他的眼睫原本垂着,这时却慢慢地掀了起来,像一只优雅地舒展翅膀的黑色蝴蝶。林闻起失神地看着他的眼尾,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陵阳、回你这里来。”
“我回来之后,会最后一次,来找你要一个答案。”他道,“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愿意理我,我就再不来缠着你了。”
他想,这桩风月事将了,只怕最后,落得两地心难全。
白岁寒沉默许久,应他:“好。”
林闻起便缓缓地松了手,要把他从窗台上抱下来,白岁寒却撑住他的双肩,止住了他的动作。他不解地抬头,听白岁寒命令道:“给我道歉。”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还是说:“抱歉,对不起。嗯……Sorry.”
他还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大概是别的语言之中的“对不起”。
白岁寒好像不明显笑了。
林闻起便有些茫然的脸热,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回答很傻。然后他看到白岁寒缓缓抬手,细长的指抵在了他自己的唇角上。林闻起将之视作一种无声的邀请,倾身靠了过去,说他接受邀请。
借着知道林闻起清醒后“不记得”的掩护,白岁寒终于露出了一点动心的端倪。
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个“不记得”是真是假。
但是林闻起从来没有骗过他。
那就相信吧。
亲吻总是浮于表面,无法彻底满足彼此想要占有的心。白岁寒隐隐有些察觉,在擦枪走火的前夕把林闻起推开了。
林闻起没有说什么,顺从地停了下来,气息沉重地吻他的长发。
但白岁寒勾住他的手指,低声说:“抬头。”
柔顺的长发从指间慢慢滑落,林闻起的下巴随之被轻轻往上勾起,唇上的触感令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白岁寒的脸。
每次林闻起得到白岁寒的回应时,都会很惊讶。他像是习惯了长期付出,而再也没有想过得到回报的大好人,不期然被终日投喂却依旧冷漠的猫/舔/了/舔/手指,就十分受宠若惊。
不清醒,也错愕。
白岁寒的吻像他的人,初时很冷,深则炽热,唇齿间漫溢香气,不知道是青梅酒的甜香还是他本人的味道。林闻起被他主动亲了,一时像突然患了痴呆症,久久地愣在原地,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气都冲到了脸上。
他的下巴还被白岁寒勾着。
林闻起有些恍惚,微微凝滞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惊心动魄的美。白岁寒不擅长亲密接触,只是很浅地贴着他的嘴唇在游移,其实生涩又笨拙,他却觉得自己要被勾得快疯了。
但心中又无限悲凉。
“林闻起。”恰在此时,白岁寒离了他的嘴唇,对他贴耳,用这么近的距离都难以捕捉的气音说道,“要我。”
再往后就是一方的天旋地转,另一方的兵荒马乱。
白岁寒被按在深红与雪白交错的枕席之间,长发散乱,唇色鲜红,无助又迷蒙地望着身上的林闻起。他看这人的深邃的五官,看他耀目的发色,看他丢盔弃甲的神态,一寸一寸地深入,然后终于看到那了颗沉沦迷醉的心。
里面全是他的名字。
林闻起把他的扣子从领口解到胸膛,就失去了耐心,他使劲一扯,衣服就彻底报了废。过于粗暴的动作也许误伤到了白岁寒,因为他皱了眉。林闻起看见了,放轻动作,向他说:“对不起。”
白岁寒从来不说没关系,所以他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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