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太大跳楼自杀的案子以后,就加上了一把沉重的锁,再也不能去楼顶的天台。
“可以从外墙翻上去。”周挽越居然还这么说,听起来还挺有经验。
顾迟自然没有同意,谴责提醒了一番周挽越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才找了根铁丝,把锁给捅开了。
天上没有月亮,周挽越说:“今天是初一朔月,根本就不会有月亮。”
冷风灌进顾迟的脖子里,顾迟打了个喷嚏,他没有说话,有点生气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周挽越总是这样的。可是这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原来怎么都不会习惯。
“我刚才也给忘了,”周挽越说,“想要什么的时候,可能偏偏就没有什么。等明天不想看了,就出现了。”
“你在说你爸爸吗?”顾迟和周挽越待在一起久了,也不太委婉了。
周挽越这次没有回答:“我有东西给你看。”
顾迟也想了一下,夜空之下的风里,应该看什么东西比较合适。作为一个基佬他有时候会有些想象,比如烟花棒、蜡烛、鲜花,这些自然不会在周挽越这里出现,大概是期待度太低,周挽越从袋子里取出切片蛋糕的时候,已经着实让顾迟惊喜。
“我看到你学生证上写了出生日期,”切片的蛋糕太小,蜡烛也只有一根,周挽越居然还预备了火机把它点燃了,“但我爸今天把我叫去公司了,签了很多文件。等我去甜品店的时候只剩下这么一块了。”
犹豫了一下,周挽越还是说:“生日快乐。”
像顾迟这种人,肯定很多人跟他说生日快乐,周挽越原本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说了,但是真到了此时此刻,好像又真的需要说些什么。
母亲以前跟他说过很多其实并不太听得懂的话,她说叔本华讲过,生命是一团欲望,人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晃荡的钟摆。她的道德感和责任感都欠奉,最大的有点就是给了周挽越足够的自由——也给了她自由。周挽越的成绩如何她并不在乎,说给周挽越留了笔钱,不多,勉强只够混吃等死。但她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不会,你那个爸爸可不是一般人,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公司要倒闭了,他还能起死回生。”
哪怕从来没有见过面,依然被母亲笃定地说“你会像他”,就因为那需要仪器才能检测到的血缘关系。这明明是生物上的联系,放到人类的身上,却变成了哲学与伦理。
他以前的确觉得万事万物都很无聊,学习、感情以及成年人们追求的所谓事业,生活无聊地重复着,大部分时候,还不如巧克力的新口味让他能唤起一丝的兴趣。
顾迟就像是一盒全新口味的巧克力。
顾迟的确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不是今天生日,不过……谢谢。”
为了让顾迟早上学,父母把顾迟的年纪改大了几个月,他还有半年才真正到二十岁。这件事情周围熟悉一点的人也都知道,但顾迟没跟周挽越说过。
毕竟他在周挽越面前,没少表示过自己是大了周挽越好几岁的成年人,跟周挽越这种高中生不一样。要是告诉周挽越,其实他也就比人家只大了一岁,好像就有点没面子。
顾迟突然也有点可惜,今晚没有月亮。
但周挽越看起来不太在乎日期的准确性:”身份证上是这天就行,总是要过的,俗话说躲不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一到这种时刻,又会让顾迟觉得,果然让周挽越改选理科,或许是有点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