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但沈今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为我……牺牲这么多。”
“这不是牺牲,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做规划,我很乐意,非常乐意,能来找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今朝依然沉默。
“你不想和我谈谈未来吗?”时雨有点烦躁,心里长久以来潜藏的不安又开始疯长出来,“你是怎么想的呢,你不想让我来这里,难道我们要谈一辈子异地恋吗?”
“不是,”沈今朝很快地否认了,“我也有规划我们的未来,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保证。”他把“我们”两个字说得格外重,好像这样他们就怎么都不会分开。
“现在提这些是太早了吗,好吧好吧,那以后再说好了。”时雨没有再看沈今朝,小声地自言自语。他把电脑关上,放在一边,钻进被窝里,拿被子盖住脸,“我要睡啦。”
世界立刻暗下来,时雨睁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时雨听到脚步声和关灯的声音,紧接着,沈今朝动作很轻地掀开了时雨的被子,看到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两人对视,瞳孔里都有一些很深很沉的东西,在壁灯昏暗的光线里融化不开。
“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沈今朝说得很艰难,“如果,你现在……”
时雨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语气略急地打断他的话:“可我没觉得哪里委屈啊,喜欢你的这几年我一直挺开心,”他脸上又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我就是搞不懂,我在向你靠近的时候,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拒绝。”
“我没有总是想着拒绝,我只是不想让你舍弃你原有的东西,过来迁就我,”沈今朝蹲在床边看着时雨,声音低沉,听起来甚至有些压抑,“我知道你说不来医院是在哄我,你在病房一待就是一整天,我还听护士说你老在我科室门口转悠,刚开始她以为你是病人,但发现你转悠半天就是不进去。”
“外婆马上出院了,我以后不会待在病房里了,”时雨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抚摸沈今朝棱角分明的脸,手指划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我就是想趁现在有机会,多看你几眼,过段时间一开学,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我知道你还担心什么,我现在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不会和你分手,永远不会,”沈今朝低头,温柔地在时雨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吻,“我也是真的,很爱你。”
“我不会总待在原地的,我也想向你靠近,你再等等我。”
时雨听到沈今朝似乎在压抑着的很重的呼吸声,他在想沈今朝是不是感冒了,“要等多久呢?”
“不会等很久的,你相信我。”沈今朝最后说。
第二天下午,稀薄的日光尚未消减,时雨便给外婆办完了出院手续,从住院处溜去门诊部再去看两眼沈今朝。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沈今朝已经知道他这几天总在科室这边转悠了。
照料外婆的护工阿姨前些天就买好了动车票,昨天晚上出发回老家过年,外婆说在医院过年沾晦气,况且病房床位紧张,她也不想再给医护人员添麻烦,因此才急着要出院。
医院里道路两旁的松树枝上已经挂起了红灯笼,随一阵吹袭而来的冷风轻轻晃动,底下的金黄穗子也跟着飘飘摇摇,正催促人往新的一年去。转眼已至年末,而前来就诊的病人却丝毫没有减少,沈今朝今天依然要加班。
心内科诊室外永远不缺排队的患者,人最多的时候坐诊的医生一上午连口水都喝不上。晚上值夜班,常遇到人手不够的情况,两三个病区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这几天时雨总算明白为什么给沈今朝发消息他总是不及时回复,也更深刻地体会到沈今朝到底有多忙。前天两人约好等沈今朝下班后一起看电影,票都买好了,结果还没走到电影院,沈今朝临时接到电话又匆匆赶回病区,时雨也没了单独看电影的兴致,一个人回了家。
今天也是这样,早上出门之前,沈今朝说如果晚上不加班的话就陪他出来看电影,可是又要加班。时雨不是没有委屈和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忧虑。
沈今朝总是加班,没有时间陪他,很少及时回消息以及偶尔失约,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怕的是一直这样下去,开学回天南之后,在长时间远距离的拉锯下,两人的关系会降温,会变淡,保不准什么时候,他们会对这段感情的未来失去信心。什么时候能结束异地恋?三年还是五年?还能更久吗?谁能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