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还记得他的嘴角旁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可惜现在半脸胡须根本看不到黑痣。
她有九成的把握是他,却只有一成的把握能杀了他,不,如果他当真是那夜力大无穷的剑师,那么她现在一成把握都没有。
“你到底要干嘛!”赵老三怒吼一声。
朝汐攥了攥拳头,后退了一步说道:“告辞。”
她转身即走,步履沉重,回前院儿的路变得格外冗长。
“脑子有病!”赵老三在身后啐了口吐沫,狠狠骂了一句。
……
前院儿宴席已散,朝汐回到厢房关上门窗,吹熄烛火,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想着他的言行举止,他的身形眉眼,与十年前记忆里那个人是不是一样。
思来想去几个时辰,实在睡不着,朝汐便打开窗户,一跃坐在窗框上发呆。
今夜月色甚好,一束月光恰好打在窗棂上,将朝汐这张有些蜡黄的小脸儿照的格外白皙。
“哎。”朝汐忍不住叹了口气,靠在窗框上,翘着二郎腿斜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翘在上面的那只脚不住地晃悠,好像跟被晚风吹得摇曳的树影成了同一个频率。
此时若是穿上男装束上冠发,嘴里再叼上一根稻草杆,就更像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小少年,哪里还有一点姑娘的样子。
其实朝汐很少拿自己当个“姑娘”,她从小就没有当一个女子的自觉。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睡没睡相,所以说在翩翩公子沈萧声面前,朝汐反而被映衬得更像是一个粗鲁汉子。
“哎。”又一声叹息,朝汐跳下窗户,准备关上窗睡觉去。
两手正准备合上窗,一阵风突如其来,在半开半掩的窗户缝儿里,朝汐瞧见一个身手极其敏捷的人一闪而过,那人穿着黑衣,蒙着面,手上没有拿兵器,腰间也没有佩剑,他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下穿梭,转瞬消失。
朝汐合上窗,拿手掌拍了下脑门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摇了摇头。
跳上床榻,两手枕在后脑勺,依然翘着二郎腿。
看来这趟余琼山走得还真是不太平!
齐月和那位二皇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大半夜的,齐月打扮成那副样子能有什么好事儿?
她就算蒙了面又怎么样,这清泉派里都是身形高大的男子,她那么矮的个子,蒙面有个屁用!与其蒙面还不如踩个增高!
朝汐在胡思乱想中终于有了困意,一翻身将那床格外柔软的被子骑在腿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许是这床太舒服,被子也太香了,朝汐居然做梦了,还梦到了沈萧声!
梦到她抱着的不是被子而是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兄。
朝汐抱着他傻呵呵地笑,一边笑还一边流口水,完全是一副智障的样子。口水流到人家沈萧声的衣服上,他却眉眼柔情轻轻说道:“朝汐姑娘,你长相太不雅,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说完,轻轻一推,从朝汐怀里一跃而出。
“你给我回来!”朝汐一边傻笑一边流着口水,张开手就扑了过去。
这一扑就将这让人羞耻的美梦戛然而止。
朝汐从床上扑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她摸着额头上鼓起来的大包,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神。
摔得生疼,却还在恬不知耻地回味刚才的梦境,然后又坐在地上恬不知耻地傻笑和流口水。
她本来不是那么傻呵呵仰慕美男子的人,可她见沈萧声两次,两次都被他白衣翩翩,君子如玉的感觉震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