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棺材,装了四个半大小孩。伙计驾着牛车,一路“驾驾“,不慌不忙的出了县城。
周至柔和菖蒲是侧身躺倒,脚下是章岂和一个身上带着酒糟气味的女孩。
菖蒲没有负担,两只脚踩着那女孩的肩膀。偶尔牛车摇晃,她的脚还会不慎一甩。一路都能听得女孩压低声音的呜呜抽噎。
周至柔就得考虑章岂的感受了,她竭力控制脚尖,免得不慎踢到章岂。
不过,想起之前翁嬷嬷那么恶劣的对付她,她心头有气。
越想越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头晕目眩,以为棺材里的氧气快要消耗光了,忽然天光大亮。
棺材盖打开了。
他们四个被人从棺材里拎出来。
脚踩实地,周至柔顾不得先观察环境,先转头找章岂。就见章岂脸上好大一个鞋印,露出惊色。下意识的凑过去,手绑着,她就努力抬起手肘,给章岂擦脸。
章岂愤怒的红眼,瞪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周至柔委屈啊,目光瞥了瞥另外那个身上有酒糟味的女孩——她脸上没有完整的鞋印,而是鞋底灰,一张干净的小脸灰扑扑的,加上鼻涕眼泪,惨不忍睹。
章岂也看到了,皱眉退后远了一步,这下距离周至柔更近了。
周至柔露出甜笑,眼神在说,“我没说谎吧,我尽力了“。
她又抬起手肘,给章岂擦脸。
这次,章岂没有拒绝。
擦完脸,才有功夫观察四周。他们被绑架的地点,是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庙。伙计架这牛车继续往前——这棺材是真的有人预定,得准时送到人家。
前来接应的有十四人,有男有女。最年轻的十七八岁,最年长的五六十了。穿着也不一,有人穿着富家的绸缎,有人穿着粗布打补丁。最奇特的,是女子穿着朴素,看似普通劳动妇女,而男子却有擦粉的。乍一看,真不像是一个团伙的。
周至柔心下电转,默默猜测这群人绑架自己的原因。
一分钟后她就得到答案。
“你们谁是金夫人的女儿?“
“我是。“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咦?这么痛快的承认了?“貌似朴实的劳动妇女走过来,仔细打量了周至柔,又抓起她的手,发现的确细嫩白皙,和另外菖蒲和酒糟女孩的骨节粗大、掌心有茧完全不同,点了下头。
“你有什么证明?“
“金夫人的生祭是二月初九,死忌是九月初二。“
这两个日子怎么能忘呢?前世她未出嫁前,每年这两天都会被周瑛拎到佛寺里抄经、念佛,不许吃肉,不许和外人交谈,还得沐浴清洁身心!
她脱口而出,倒是取信了绑架者。几人走到一边商谈。
而菖蒲和章岂,震惊的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傻瓜。
“谷莠,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说自己是金夫人的女儿?“
周至柔很平静,“我不说的话,她们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怎么办?“
饶是章岂绑架后一直惊慌不安,听到这句话也是忘记了处境,瞪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你好……我打过你?“
愤怒的质问!
近乎咆哮!
周至柔撇撇嘴,意思是,你没打,但有什么区别?
纵容琥珀几个对她冷暴力,纵容翁嬷嬷排挤打压,难道都是假的?
章岂气结,心说都变成我的错了?明明是你自己人缘不好,不得翁嬷嬷喜欢!
若不是双手被绑住,他真的想打人了!
不打也要辩一辩这个理!
菖蒲苦着脸,“谷莠,你怎么这么傻!要是他们发现你在骗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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