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裴回想到谢锡。
可是现在谢锡不在身边,他也没有办法联系到谢锡。等等,家里的座机?裴回连忙摸向口袋,结果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在刚才的挣扎中竟然掉了!
眼前电梯停在这层楼,缓缓打开门,裴回绝望的闭上眼睛。下一刻他却发现拖着他的女鬼停下来,发出的嚎叫声充满色厉内荏的惊恐。裴回诧异的睁开眼,然后见到电梯里一袭简单丝绸长袍的谢锡。
此时的谢锡满脸冰冷,周身萦绕一层白色的雾气,面色变成厉鬼般的青白色。不怒自威,不语俨然。
裴回见到他,心跳得比刚见鬼时、比临近死亡时还要快。恶鬼头一次在他面前脱下温柔的外皮露出恐怖恶相,明明他应该更害怕才对。
女鬼四肢如蜘蛛般伏在地上,察觉到眼前恶鬼的厉害却又不甘心放弃已经落到手中的替死鬼。她焦躁不已,四肢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尖利嘈杂的声音。
裴回捂住耳朵,露出难受的表情。恶鬼见状,瞳孔紧缩,下一秒如同滴入水中的黑墨扩散开并将整双眼睛染成不透半丝光亮的恶鬼眼。而他周身的白雾如有人牵引般团团包裹住女鬼,女鬼发出更为凄厉的嚎叫,却被看似无害温和的白雾侵蚀成一滩血水,到最后连血水都消失。
裴回伸手想要碰触,谢锡抓住他的手:“这是阴气,对你没好处。”
不知何时谢锡出现在裴回面前,恢复温润如玉君子貌,垂眸握住裴回擦伤的脚腕并撩起他的西装裤子。果然膝盖上大片擦伤,看起来很可怖。谢锡将垂落脸颊旁的黑发撩到耳后,然后低头轻轻舔着裴回膝盖上的伤口。
裴回的腿反射性瑟缩回来,但被谢锡温柔有力的力道控制着,眼睁睁见他将伤口上的血舔舐干净。原本刺痛的部位此刻变得酸麻不已,更加站不起来。裴回不知所措,于是讷讷地说道:“脏、脏的,别舔了。”
因为受了伤而沾了灰尘,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所措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于是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恶鬼。语气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包括逐渐向恶鬼靠近的动作。
裴回这人,前头便说过是个很偏心的人。对他好又恰巧入他的眼就能轻而易举占据他的心,此时他便比任何人都慷慨大方不吝于依赖和好感的给予。平时高傲淡漠的青年坦然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不过眼前披着温和无害俊美好皮相的恶鬼只想把裴回搂在怀里日,好在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因此表现得更为温柔。越是温柔,皮相底下越凶恶。
谢锡一手揽过裴回的肩膀,另一手横过他的膝盖弯,轻巧地抱起来踏进电梯:“小糖罐儿全身上下都是甜的,白糖养起来的。很甜,不脏。”瞳孔里的黑色本已逐渐褪去,却又在刹那蜂拥而上,欲望、癫狂和兴奋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扩散,然后压制、克制在最深处。
裴回沉浸在思绪里,因此没有注意到谢锡的恶鬼眼。如果他注意到就一定会发现那双眼睛里藏了多么可怕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浓烈欲望,可惜没能发现,只能沦陷在心机深沉的恶鬼编织的温柔乡里,一辈子也没能走出来。
前21年都是坚定的科学社会主义坚定信仰者的裴回,缺乏对于鬼怪的正确认知。他不知道鬼是贪婪的,恶鬼尤是。它们忠于欲望,贪婪不知满足,一旦得到除非魂飞魄散否则绝不会松手。
谢锡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双眼恢复正常的瞳仁、眼白分明的模样。“刚才的女鬼是一只电梯亡灵,属于没有意识的地缚灵。如果再过个三五年,恐怕才会成为祸害。”
裴回哪怕现在昏沉沉的,智商和敏锐度也没有下降。他说道:“你是说刚才要把我抓去当替死鬼的女鬼不应该这么快成为地缚灵?”
这么一想,似乎也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死去的女鬼死亡时间比猝死的男鬼少两年,因为死状凄惨怨气浓重更早化为厉鬼能理解,但是跟女鬼一起死于电梯失事的电梯维修工呢?
一楼到了,谢锡跨出电梯门:“有人养鬼。”
裴回不解,刚想深问却发现他们来到楼下大厅而自己还被公主抱。他立刻挣扎着要下去:“让别人看到的话,我的脸往哪儿搁?”
谢锡没放手:“他们看不到,我把他们的眼睛遮住了。”
鬼遮眼。楼下保安确实面上无异样,裴回才松了口气,继续追问:“谁养鬼?目的是什么?”
谢锡笑道:“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便又踏进大楼进入电梯,裴回注意到这是他居住的公寓大楼楼下电梯。两人上一秒还在公司大楼,下一秒就出现在公寓大楼,简直像是小说中提到的空间瞬移。
谢锡:“只是走了阴间通道,别乱动——伤口不疼了?”
裴回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从公司大楼内部回到家里?”
谢锡但笑不语,任凭裴回怎么问或是不答或是转移话题,实则耗时走不需要走的路不过是因为能多把小新娘子抱在怀里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谢锡:就是只这么心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