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了不得,了不得,平阳季氏的人也来了!”
“啊?来的难道是季……咳、令秋君?”
“嘁!哪里请得动他大驾?听人说令秋君近日仍在闭关呢,说不定立刻便要突破通神之境界了——”
“这少年我是认得的,正是他那个入室弟子!倒也巧,他也姓陆,可叫什么我一下倒想不起来——”
说到此处,众人又开始品评起来,各个头头是道。
“当今天下仙门中流砥柱,季氏、陆氏当为一品,这季氏淑节令秋二君,与那陆氏玉如君也俱是一品。”
有人道:“这几位,我都曾有幸在论剑大会见过,那淑节君与玉如君,为人和气极了,真真的好人呐;令秋君吧……呃,令秋君什么都好,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有点……有点可怕。”
听到这话,众人一下便沉默不语了,吃菜的吃菜,饮酒的饮酒,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只在心内琢磨:瞧您这话说的,仿佛那令秋君说话便不可怕一样!
“话又说回来了,这平阳季氏怎么就来了一个人?瞧今日晌午虞城陆氏那一群人进城的气派,真真不得了!”
当下便有人笑出了声:“那岂能比?你瞧见那虞城陆氏人来,领头的是谁?”
众人也便都笑了,皆知那一位年纪虽小,手段却厉害,可不好惹,那谢门主的千金今日怕是不好过了。
自从安宁林氏倾覆,长乐门在正道诸仙门扶植之下,暂管安宁。如今平阳季氏人来,长乐门中人却还未得到消息,这倒不是病中的谢箐箐疏忽,却是因为此时也顾不上来。
她一向自恃貌美,晌午时分听见虞城陆氏的少主陆允琏带人前来捉妖,慌得梳妆打扮,笑脸相迎。本是期待这一番祸事就此平复,谁知道这位少主不仅气派大,脾气也大,还未说上三五句话,先令人将好好一座仙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见谁都说举止妖邪,行迹可疑,全令人捆了绑在闹鬼的屋前,一顿好打。
就这鬼哭狼嚎吵吵闹闹的阵仗,陆允琏还嫌不足。
他倒是贵家公子作派,早有懂事的陆氏弟子从这家中搬出两张椅子,陆允琏越众在前头一坐,捧了刚奉上的热茶,惬意悠闲得很。
只见他喝了一口茶,方问谢箐箐:“谢师叔请坐,你们谢氏的仙府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没有?”
如今众仙门子弟,虽不属同门,但为表亲近之意,同辈间多半也互称师兄姐弟,这谢箐箐虽资质寻常,却与如今陆氏之主陆怀瑛份属平辈;可陆允琏嘴里叫一声师叔,却反客为主,倒请主人家落座,举止间无半点敬意,实是因为论起仙门地位,谢氏这样的出身,难及陆氏多矣。
谢箐箐身形一颤,身旁站着的管家谢英忙将她扶住,坐了下来,并对陆允琏道:“回陆少主的话,我们府上的人都在这了——”
陆允琏待要说话,忽有人来报季氏来客已经到了门口,谢箐箐正想令人去迎,可一看自家人,除了管家谢英,尽数都被捆在地上挨打呢,当下真是苦不堪言,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一犹豫间,季氏的人都进来了。
谢箐箐一看这来人,眼神立刻失望极了,面上只能硬生生挤出半点笑容:“令……季师兄没来么?”
少年听到这话,发出一声嗤笑。见谢箐箐面色不佳,他一挑眉道:“谢师叔安好……哦,往后怕是要称一声谢门主了,此先之事还请节哀。”
这少年不及束发之年,陆允琏年岁大致相当,一般的唇朱齿白,生得清俊,加之季氏子弟这一身仙风道骨的衣裳衬托,已可窥见日后的人品风流。
平阳季氏同是当今天下大家,与陆氏却又不同,门风谦和,讲究的是一谦自益,不露圭角,这少年说话行事间偏带着傲慢,说这番话半点真的要人节哀的意思也没有,直戳痛处。
不等谢箐箐发怒,那少年又拱手作揖,道:“怕是要让谢师叔失望了,我师尊如今闭关未来,晚辈陆不洵特遵师命,前来除妖断祟。”
谢箐箐笑得更加勉强:“陆师侄有礼。”
她这心内是含怨又含气,想那季氏是天下仙门顶峰,怎么做事如此荒唐,竟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冤家小辈给派来了?
又看到陆允琏,此番一个二个皆是姓陆,言语间亦是一般傲慢,若不是陆允琏先至,陆不洵又是季氏弟子的装扮,倒真像一对兄弟。
话说回来,她也不是不知这陆氏少主骄矜傲慢,天下闻名;而这位陆不洵也不遑多让,他那师尊令秋君不喜言谈,却不知道怎教出他这么一个徒弟:一言不合……不管合不合,少年人羽翼未丰便已眼高于顶,专爱刻薄,人送外号“嘴上无德”。
果不其然,他随着谢箐箐入内,如今他师尊不在,又不在季氏家门中,嘴上无德的毛病立刻就发作。
“谢师叔有心,难为谢师叔一把年纪,受了惊还如此劳累,一大早起来涂脂抹粉的为我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