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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芳苓蹲下.身去,又拉起林墨的手,看他虽然没有哭出来,那眼底已经含泪,若真哭了,倒让别人家看见不好;只得轻声劝道:“六公子,不是大公子不想来接你……可是大公子受了伤,夫人现在不准他踏出家门半步,你和我们快些回去,早点看到他不是更好吗?”
说完,才想起了林宽的交代,于是从袖子里掏出半块锦红色的赤玉玦,那正是林宽所佩之物。
她把这东西递给林墨,道:“大公子说,六公子要是不信,看看这个。”
自来玉者,满则为环,缺者为玦;林宽生来聪慧灵透,不爱富贵,不喜金银,却佩这赤玉玦,以之作省,知那世事岂止不能尽如人愿,竟还遇满则缺;那做人,也不能自矜,不可一世……他那表字丹珏,亦正由此来。
这玉玦如今只剩小半,林墨攥在手里,终于也是信了,眼泪都掉下来,忙擦掉,道:“好吧!”
林信也听见芳苓的话,见她牵着林墨走过来,忙也着急追问:“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了?”
芳苓低声道:“三公子别问了,被别人听见了倒不好……先上车吧,我们即刻回去安宁,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林信情急,却也只得依言而行。那林墨走得亦是失魂落魄,连道别的话语都忘记了和季平风等人说。
季朝云本来想问问到底林宽如何了,他和季平风,与那其他的仙门少年一样,自幼听得林宽声名,视其为榜样;但季平风却冷静,劝道:“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叫人出去打听;没有人家不说,咱们这么冲上去问的道理。”
他说的在理,季朝云也只得罢了。那滟十一在旁,也觉这话有理,看林墨跟家里人走了,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总比一直无人来接他好,于是与季平风和季朝云告别,上了自家马车,回家去了。
滟十一家中那车马上青色帷幔的打开又并拢,无人再能窥见内中情境。这回来接人陪伴的,却多一个,刚才藏身车内未曾出声,正是自其出世就于身旁侍奉的一名滟氏弟子,名叫荷芷。
许久不见眼前人,荷芷很是想念。她厌恶外间人,且上一回也没得滟夫人允许来送;这一回,是当真忍不住了,好说歹说,终于对滟夫人讨得了情面赶来。
先捧着那脸看了半晌,觉没有什么委屈与异样,倒也宽慰;半年时光,看其又长大了些,荷芷便怜爱道:“公子,这晋临孟氏的升山问学,比咱们家中如何?你拿了几个第一?”
对着家中最熟悉亲近之人,也不必假作滟十一……滟九竟也笑了起来。
他神情轻松了许多,面上那腼腆都消弥,竟有些许荷芷从来不曾见过的得意神色。
荷芷见他,慢悠悠向自己比了两个手指,道:“不知道别人怎样,但我觉得很好……等到冬天,我还想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