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骑着车按照大眼贼指的位置,很容易就找到了福厚里。
福厚里是一片胡同平房,和九道弯儿胡同有点像,都是大小胡同相连,四通八达,胡同墙高窄小,大白天的进去,都觉得里面黑漆漆的,不见阳光。要是晚上来这,没有路灯只靠着朦胧的月色,的确是得伸手摸着往里走。
要不怎么管在这地方的皮肉交易,叫摸鲇鱼呢!不伸手摸你也看不清啊!
韩大胆儿之前听豁了嘴说,小蚊子在福厚里,也福厚里胡同挺大,要找一个多起来的人谈何容易。好在大眼贼走之前和韩大胆儿说过,福厚里这片只有东南角是几个暗娼小院儿,其他地儿基本都是转子房。这转子房是妓女嫖客交易的地方,皮肉生意做完了就散,不会在里面留宿。
转子房的房主,指定不能让人住在里面搅和自己买卖,所以小蚊子躲在转子房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还是胡同东南角上的几个暗娼小院儿,所以最好往那去查查。
韩大胆儿见胡同狭窄,万一有发生什么意外自行车反而行动不便,于是把车举起来,架在胡同口一根大树的树杈上,然后用铁链子锁上。他知道这地方除了流氓骗子,就是小偷妓女,自行车锁在地上,跟扔了一样,锁链子锁头可挡不住这帮货。
他身高体壮,双臂一抬就把车挂到一个高树杈上,过去的二八大铁驴,死沉死沉的。小偷就算看见,也没本事登梯爬高,给自行车鼓捣下来,只能看着眼馋而已!
梅若鸿道:
“你这防盗法子不错!但是……”
说完但是俩字,就闭口不言了,只是微微一笑!
韩大胆儿道:
“但是嘛?说啊!”
他见梅若鸿不语,也不再追问,只是郑重的和她说道:
“一会儿你跟紧我,千万别乱跑!在这地儿要是走丢了,等你醒过味儿来,都被人卖到南阳去了!”
梅若鸿并不回答,只是点点头,看着韩大胆儿紧张自己,心里挺高兴,但却并没把他警示的话放在心上。跟在他身后,走进昏暗的胡同窄巷。
韩大胆儿心中目标明确,所以从胡同里穿行直奔着东南方向,他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地形,只是若遇到死胡同,就转回头,往前一个岔口拐弯,再朝着东南方向走。
他俩在胡同穿行,转子房里进进出出,都是些做皮肉生意的妓女,这里全不像头等、二等妓院那样,灯火通明喧闹异常,调笑之声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这里或是遮遮掩掩的嫖客。低头进出的妓女,基本都默不作声,或只窃声私语,生意做完的,一出门便形同陌路,好像从没有过什么交集。
他俩三拐两绕走不多时,已经来到福厚里东南角的胡同里。这里却和刚才所见略有不同,转子房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多是有家的寻常妇女,并不以卖身为业,只是赚钱贴补家用,所以虽然卖淫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儿了,但也得尽量遮掩,就像是受惊的鸵鸟,把头扎进沙土中一样,自欺欺人。
东南角这胡同里几个院儿都是暗娼,虽然不像有有营业执照能挂牌儿的头、二等妓院,但也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所以院儿门口尽是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或靠墙抽烟,或倚门卖笑,但却不主动上前拉客,只等嫖客上前,这才出声攀谈价钱。
这些暗娼多是老色衰,或是相貌丑陋的女人,少数几个普普通通一般人的,不是有大烟瘾,就是有什么隐疾,身上多半都带着暗病。这些女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麻木,扫见梅若鸿穿着光线,从她们身边经过,非但没有什么羡慕的神色,反而眼神中带着愤恨,尽是鄙夷不屑。
这时有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贪淫好色之徒。他边走边咳嗦,从韩大胆儿身边经过,色咪咪的眼神全落在梅若鸿身上,从头看到脚,好像光用眼神就把她剥了个干净。
梅若鸿虽性格清冷,从不在乎别人眼光,但也受不了这种色狼的目光扫视,顿时皱眉怒瞪那老色鬼,这老色鬼一看梅若鸿眼神冷似冰霜,仿如刀剑一般凌厉,登时就虚了。再看他身边的大个子,心里又打了个突,立刻收敛眼神,低头只顾看着脚尖,只管疾步往前走。
韩大胆儿见这胡同有四五个院子,也不知道小蚊子究竟躲藏在哪个院儿。这胡同昏暗,他本想拧身上房,从房上往院儿里窥探,但身边跟着梅若鸿,实在不便,总不能把她自己搁在胡同里。
韩大胆儿微一沉吟,便对梅若鸿道:
“你怕高么?”
梅若鸿摇摇头,便双臂往韩大胆儿肩上搭去,她冰雪聪明,韩大胆儿一问,她便明白韩大胆儿的意思,是要带着他爬上房顶。韩大胆儿虽然从小和梅若鸿青梅竹马,但是从没有过越礼的举动,虽然他是念洋书的,但对男女之事还是十分保守。
他本想抱起梅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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