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大胆儿指指墙边的水缸道:
“你看那缸口,参差不齐,甭说踩着缸口翻墙,常人就算能稍微落脚不打滑都算不易,这我刚才进院儿就看见了。想必眼前这具男尸就是陈雀子!”
听韩大胆儿这么说,黑三儿和小虾米也好奇地一齐凑近观瞧。
韩大胆儿指着男尸道:
“虽然他皮肤被井水泡涨,但用手触及便可知晓,其双臂两肩肌肉紧实,双手手骨粗壮,应该是在油坊长期推磨榨油,劳作所致!而且陈雀子的外号,不正是他去南市点痦子,落下一脸小坑,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儿么?”
韩大胆儿又道:
“你们看看,虽然他面部肿胀,但依稀可以看到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凹坑,那便是他点痦子时留下的!”
黑三儿等人一看,果不其然,男尸无法辨认的脸皮上,的确有不少细小凹痕,若不仔细观瞧却不易发觉。
韩大胆儿看着院中冻硬的土地,一片黑漆漆的血渍已经浸入土层。想必此处就是那无皮的尸首,陈尸之处。
他回头又看看牡丹和陈雀子的尸首,还有那张身份不明的人皮,心想:处理了那两具尸首和人皮,却没处理这具,如果一丝痕迹不露,不是更能神不知鬼不觉么?而且之后槐花失踪,并没有无皮尸出现,说明又被凶手处理了。今天这件案子,也没处理尸首,无皮尸首就那么单摆浮搁,且间隔时间比上两次案件也大大缩短……
韩大胆儿转头冲豆干问道:
“凶案那晚,你去哪了?”
豆干不敢隐瞒,说道:
“去胡同口二小子那抽签买夜宵了!”
韩大胆儿又问:
“那你是听见动静赶回来的?”
豆干道:
“不是!我是买完夜宵回来,正赶看见院里这没皮的尸首!可这要不是牡丹,又会是谁呢?槐花明明说……”
韩大胆儿接着问道:
“从胡同回来的时候,听见什么响动了吗?”
豆干道:
“快走到院儿门口的时候,听见一声水声,就跟往河里扔大石头声儿差不多!我当时也没在意,结果进院儿就看那血葫芦赛的尸首了!”
韩大胆儿点点头,心中暗道: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找到了凶手,只有一个疑团还没解开,那就是动机,凶手为什么行凶呢?
梅若鸿也听大眼贼讲过福厚里之前的传闻,虽然当时不感兴趣,但毕竟也耳闻一二,所以听韩大胆儿说道,陈雀子没逃走,而暗娼牡丹也没被扒皮而死,两人双双被人抛尸井中,心中也对案情有了疑惑。
她这时问道:
“有点不合常理!为什么这两具尸首抛尸处理,但却不处理那具呢?还有那张人皮……?”
韩大胆儿提手示意,让梅若鸿稍缓发问,然后问豆干:
“牡丹和槐花分别住在哪个屋?”
豆干分别指指正房和东厢房说道:
“牡丹住这屋,槐花住那屋!”
韩大胆儿听罢,快步走近正房,梅若鸿也跟了进去。
他在正房四处翻找了一会儿,在一个陶罐前停住。陶罐不大,罐子肩处有海碗大小,他拿起陶罐,乡里面看了看,然后用手绢轻轻擦拭,之后看看手绢,又用鼻子朝罐子里闻了闻,然后转身对梅若鸿道:
“我想问问你,听没听过……”
黑三儿等人在屋外等候,看韩大胆儿和梅若鸿在屋中拿着个陶罐,两人低声交谈。黑三儿早前得程老六指示,要寸步不离,坚实韩大胆儿一举一动,这时便想凑近偷听。可心他中忽然想起韩大胆儿武艺为人,心中却有种莫名敬意,一时间竟不愿凑近去偷听,在原地愣了一愣!
待得他想凑近的时候,韩大胆儿已经快步出屋,然后问道:
“福厚里这些年有没有暗娼失踪的?”
黑三儿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稍微愣了一下,这才答道:
“当然有,不过几年才有一个两个,多数都是欠了窑账逃跑的,最后大多给抓回来了。不过,这二年因为保安公司长了份儿钱,跑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除了有几个逮回来了,其他跑的就都无影无踪了!”
韩大胆儿道:
“这两年失踪的,间隔都有多久?”
黑三儿道:
“前年半年多一个,去年三四个月一个,今年除了扒皮死的这俩,之前失踪的,间隔都是俩月不到!还有个更怪的,没逮回来那些个,跑的挺着急,连衣服细软都没带走!”
韩大胆儿听完心想,该知道的其实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只是那些让人不敢相信的而已。
他站在院儿中闭目不语,脑子里却在推演那晚的案情,并将案情前后关联一一联通。片刻之后,他忽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斩钉截铁的道:
“疑团都解开了!是时候去擒妖捉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