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儿去!玩儿去!”
狗少也不敢抬眼看吓一跳,低着头嘟囔道:
“三姐夫……那个…我……”
吓一跳没等他说完,当时厉声喝道:
“滚蛋!”
狗少也不敢再磨奋,只能臊眉耷眼的出了派出所大门,心中暗道:
“唉!豆腐不叫豆腐——白费(白肺)……”
狗少虽然一早猜到,地洞里的小媳妇是三阳教的教徒,但她可不知道,自己偏巧除掉的却是三阳教教主坐下三大护法之一的“玉柳散人”。他自己倒不以为意,但他意外弄死了三阳教护法,三阳教又必会前来复仇。
此时三阳教中,两大使者殷枭和阎三刀尚未冒头,而且教主黄袍老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教中七位门主和另两位护法尚在,又岂会跟狗少善罢甘休!
其实三阳教此刻已经暗中出手,只不过狗少尚茫然不知而已!
狗少闹了这大半夜,刚才一直是疲于奔命,这会儿才想起来,肚子里还没食呢,不想还好越想越饿。
看看天,这功夫城外二荤铺也都歇了,估计也就南门外有摆摊卖夜宵的,但一摸兜镚子儿没有,于是只能两手一揣裹着肚子往家走。
走到南门外大街的时候,迎面正遇上一个熟人,这人正是在南市三不管的一位奇人,绰号半夜相面的“刘瞎子”。
这天津南市有这么几位“奇人”,像拉洋片的大金牙、打弹弓的孙玉清、撂地卖武的霸州李、卖药糖的王宝山、卖布的白傻子等等数十位,或是一怪或占一绝。
刘瞎子也是这些奇人之一,因为他和一般摆摊算卦的金点先生不同,别人都是白天摆摊子算卦,天擦黑儿就收摊回家,可他却是白天不出摊,天黑才到三不管摆摊儿,看相算卦,所以外号叫“半夜相面”。
您可能会认为我是信口胡诌,旧社会人娱乐生活少,不像现在人都是夜猫子,所以晚上睡得都很早,哪会有人天黑摆摊算卦,街上也没个三俩人,这甭说赚钱了,糊口都费劲。
甭管您到没到过天津卫,可能等都会听说过天津南市三不管。那可是江湖人物的根据地,平民百姓的娱乐场。
清末的时候,天津的三不管一带尽是水泽坑洼,又深又大,坑的西边和北边各有一片的热闹场,坑内有不少小船,供游人往来乘坐。一到晚船上三五成群,一人弹弦,一人敲杯,二人对唱靠山调。什么《盼情郎》、《打连厢》、《从良后悔》地道的天津味儿。
那这地方为什么叫三不管呢?因为这地方离外国租界很近,但是外国人不管;市政局把这当臭水沟子垃圾堆,也不管。县署因为和市政的管辖界限,他们也不管,故此叫做三不管。
清末1900年庚子国变,八国联军占领天津拆除了天津的城墙。拆了城墙之后,四面城墙修成了四条马路,就是现在的东南西北四条马路。四条马路之内算是中心地带。三不管就在南马路的南边,后来有位清室的大官在那垫土填坑,修建马路、民房、开设房产公司。三不管地带才开始逐渐发展起来。
西至南关下头,南到海光寺,东到日租界以西,北到南马路以南,地方虽然不如北京天桥大,但却十分热闹。最多的玩意儿就是小戏棚子,或是用席子、用布圈块地方,在里面唱戏唱曲儿,或唱破锣破鼓破行头的山西梆子。把门要钱的都是膀大腰圆,样子威武,连嚷带叫十分吓人。可是每个席棚都是人挨人挤不动,虽然都是零打钱不卖票,带却比大戏园子买票花的钱更多。
民国十年之后三不管越发热闹起来。这么说吧,您要是天天去逛,连逛一个月也不代腻歪的。各种杂技,各样生意,各大戏棚,应有尽有。那是平川地,翠柏村,德美后,土娼乐户无不利市十倍。
由南马路往南,到处盖房连成片,成了好几条繁华的街道。荣业大街、东兴大街、广兴大街,电影院,戏园子,医院,澡堂子,照相馆,落子馆,一家挨着一家。别的地方都是白天热闹晚上冷清,唯独是天津南市三不管,不论昼夜是一样热闹。
所以就算天擦黑甚至入了夜,这里照样是个热闹的所在,摆摊的人也当真不少。就刘瞎子天黑出摊儿,半夜收摊儿,却能靠着摆摊相面传名糊口,所以算得上是位奇人。
今天狗少正赶上刘瞎子收摊,迎面见了就上前攀谈几句,谁知这一聊,却让刘瞎子看出狗少,印堂发暗,乌云盖顶,正有一场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