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立刻打个电话给我。”
“你他妈的——”
“拜托了至捷。”肖默存低声道。
“操……”周至捷熄了火,“我上辈子欠你的。”
肖默存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你这么担心他干嘛不自己陪他去打针?”
“有点儿着急的事需要我现在赶回去。”
“比你的俞念被猫抓伤了还着急?”
肖默存想了想:“就是他着急。”
他说话一向这样简短,根本不管对方听懂没听懂,周至捷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早已习惯。
“算了听不懂也不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找?”
“我有照片,现在传给你。”
开了外放以后,他打开相册,从寥寥无几的库存中很快找到了目标,传给周至捷后便不再看了。
是他跟俞念大学时仅有的一张合照,在天鹅湖前的自拍。他背着一个土气的双肩背,头发只比板寸长一点,全身上下没有哪里出众,只有五官尚算硬朗。身边的俞念笑靥灿烂,双眸灵动,把湖上翩然扇翅的白鹡鸰都比了下去,一见便知从小到大将养得很好。
那样开心的俞念,是谁把他变没了,是自己吗?
肖默存问不出口,连在心里默想都无法做到。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将体内的郁结之气用最大力气排出去,艰难开口。
“至捷。”
“嗯?”周至捷正在端详他发去的照片,应得十分漫不经心。
“如果想要控制自己不发脾气,医学上有没有哪种药可以吃。”
“控制脾气?”周至捷满腹疑惑全反映在语气上,尾音拖得老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以为医学是炼仙丹?”
“我想也是。”肖默存言语低沉,“很难有办法。”
听出他的不对劲后,周至捷打起精神提问,“不是……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至于烦成这样?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给你两分钟,快点儿说,说完我好去给你找俞念。”
肖默存抬起左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艰涩地剖析内心。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像一条疯狗。”
电话那头的周至捷浑身一凛,值晚班的倦意霎时一扫而光。
“你说你像什么?”
“像疯狗。”肖默存无奈地笑了笑,“随便发火,见人就咬。你不觉得么?”
“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格。”
跟肖默存结识的这几年,周至捷没有真正见识过对方发脾气的样子,但他完全知道肖默存的脾气有多差,因为他们经常聊起俞念。
周至捷语塞半晌:“那你改啊……”
“你以为我没努力过?谈何容易。”肖默存难得表现得极为挫败,低下了他永远高昂的头颅,“脾气上来的时候别说俞念,连我自己都没法喊停。有时候手边有东西我就想砸,肺里憋着一股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火,总想冲他喊,喊出来才舒服点儿。”
左边车窗忽然刮进一阵风,带着点凉意,把他这句话刮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症状经别人说出来或许会有夸大其辞的嫌疑,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只可能是真实情况已经很糟。职业直觉让周至捷问出一句:“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可能是轻微躁狂症?”
易怒、冲动,的确都是躁狂症的表征,但也可以是单纯的脾气差。不过即便是躁狂症,也绝不算什么大问题,而且还真的有药可医,不必等仙丹。周至捷在这方面并不是专业的,只是自己猜测。
他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些肖默存早已经通过网络了解过。
“也许吧。”肖默存不想再多谈,“以后找机会再聊,你先去找俞念,我担心他不听我的话。”
周至捷犹豫片刻:“好吧,下周咱们找机会见一面,我当面开解开解你。”
挂上电话的那一瞬,树上飘下一片落叶,正巧落在前车盖上。肖默存望了一眼,心中泛起微微不安。
秋天已经在路上了,又是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