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珞跟寒珀借来的人手大约五百。
这些人曾是寒珀为了假意重归沁园而留下来打探消息的埋伏,现在他需要用到这些人,便不能让其有无谓的折损,自然不可能带他们入阵,只能将他们布置在几个他记忆里的山道关键处,摆脱寒珀后,他便独自一人进了阵法。
踏入沁园阵法后,他凭着本能走了不过一刻余,便意识到自己对阵法的担心完全不多余。
四年前他踏着绿色的薄雾告别沁园时,的确是被命数牵扯才能通过那无以计数的绝命阵法。
现在却不是。
天色将明为明之时,本当是山中最暗的时刻,他却在沁园阵法中看到无数火光,蜿蜒着通往他记忆中沁园所在位置。
寒初珞无声地朝着火光飞速掠尽,便看到持着火把与兵器的逻桐州兵分两列两侧,排列出了一条通往沁园的道路,安然无恙的站在战在阵法里。
心中不禁问道:是阵法被破了,还是沁园出事了?
几个疑问挤满了寒初珞的脑海,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当即加快了赶往沁园的速度,却没想到心急反而触动了机关。
“咔”的一声轻响,森然的冷风与利刃破空声几乎同时而至,幸亏他在听到最初一声轻响便当空改变了方向,横荡回原处,回首再看方才借力的地面,已经变成了尖刺,而尖刺的缝隙之间插满了箭矢,可想而知若是慢了一步肯定会被扎得满身窟窿。
他不得已只能换了一个方向再走,没过几步却再度触动另一个机关,只得再度返回原位。
寒初珞在原地怔了片刻,很短的片刻。
接着,他头顶上豁然闪过几道电光,紧跟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前一刻夜空中还有无数繁星,眨眼间就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这让他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雨水转瞬就浇透了他浑身上下,使他额边细碎的头发糊住了视线,他只好抬起手,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抹开,放下手的时候又习惯的抬手按了一下藏在胸口的那枚空蝉,再一度坚定了自己决心,继续朝着彼端黑暗里连轮廓都看不见的沁园前行。
只可惜,第三次,他也触动了机关。
这个机关并非箭矢尖刺组成,而是包裹了硫磺的巨石块。
惊天巨响炸碎了数丈内的山石,即便他飞速后退,也没能尽数躲开所有飞溅的碎石。
一小块锋利的石头擦过他的右手背,留下一条不浅的口子,引得他低头看了一眼。
伤不重,顶多算是深一些的皮肉之伤,只是那伤口太熟悉了,就跟他当初第一次到沁园时一样。
只是那时是别人用剑划的,而非是碎石。
记忆总像是一只潜伏的凶兽,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以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冒出头来,他也因此愣了不断的一段时间。
为何?他自问:为何当初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平安无事的走到了无为石面前、走到了那巨大泉水台托起的两座小楼前,现在他想要回去,却会被一个接一个的阵法阻止。就好像彼端那座大园子和它的诸人都不再需要他,这才封死了他归途。
“谁!?”
这阵法被触动的巨大响声到底惊动了不远处的逻桐兵。
逻桐善战且精锐良多,听到动静当即派出一个小队前来寻防,而怔愣的寒初珞被那一声喝问惊醒时,已经来不及离开。
靠近的火把映亮了周遭的一切,逻桐州兵看见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
他头顶的无名铁发饰被雨水洗得雪亮刺目,一身短打的雪白武服也因为雨水而黯淡了很多,更突显出露出他衣襟口那一小截红线。他甚至没有拿兵器,却藏不住那属于武人气度。
寒家这身雪白的衣服在暗夜下本就太过显眼,他也不觉得有隐藏自己的必要,就这么踏入了阵法。
“你是什么人?”
“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寒初珞对逻桐的喝问置若罔闻。
那不过十人的逻桐兵小队见势不对,当即就请调来了数百人支援。
寒初珞看着将围住自己的逻桐州兵逐渐增多,忽然眼前一亮,干脆无畏地朝着他们迈出一步。
“让开。”
宛如诗画的声音平静地开口道。
“我要去沁园。”
众逻桐兵先是惊愕于他的自不量力,接着哄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居然敢叫我们让开?”
“这人居然想去沁园?”
“连我们都进去不了的地方。”
“那可是王侯公卿们挖空心思也进不去的地方。”
“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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