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房山本身崇尚水鬼的能为,对他们既敬重又礼遇,只是个来回凿木头的小事,众水鬼也乐于帮忙。
“几位‘水鬼’功不可没,都请上船休息片刻,晚些还要劳烦诸位再跑一趟。”房山拱手道。
晚上再跑那一趟是为了打捞沉船里的财物,虽然大部分要交给上头做军费,却好歹能中饱私囊一些,是水鬼们最喜欢的活儿。
水鬼们合拳举离水面冲他一拱手,算是拜过,接着便悄无声息地没于水中,等到再有轻微响动传来时,他们已经陆续攀上了其他几条小舟,开始休整吃喝。
房山粗略清点了一下水鬼的人数,发现一个没少,终于放下心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小舟上。
他这一坐动静非常之大,让摇橹的那个手下差点跌进水里,幸好房山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帮他稳住了身形。
“多谢头领。”摇橹的手下坦然的道了声谢,在其他水军都好奇的打量着水鬼时,他则目不斜视的专心摇橹。
“游护卫姓游,却不擅游。”此人的名字连房山都不知道,是“上头”来派来给他做护卫的人,好似唯恐此番负责布置的他有任何闪失一般,“你来我这儿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下盘还是个‘陆上人’?”
房山半愁半调侃道:“这要真打起来,你不得到落水里喂鱼?”
周围的水军们当即哄笑出声,游护卫却十分坦然:“有头领这‘鱼王’在,哪有不长眼的傻鱼敢吃属下?”
游护卫为人爽快,虽非水军出身,到不至于是个旱鸭子,对是水却充其量会游,并不擅长,因而房山三不五时便会调侃他几句,他则十分心宽地笑答:“‘房将军’本就擅水,加上‘水鬼’相助,在水里谁能奈何得了您?我不过是留着上陆时以防万一,在船上自然要厚着脸皮依仗您的照拂。”
房山这个名字既有房又有山,怎么看都是“就算是做土匪也该是个山匪”的料,奈何此人自小在水边长大,混得跟条活鱼似的,在船上如履平地,在水里更是如鱼得水,到了岸上反倒成了瘸腿的螃蟹,想横也横不起来。
湘西出兵在即,再造船或从民间征船都会引起它郡探子的注意,为了隐瞒,干脆让斥候出身房山带队出马弄几艘船。
弄船的确不难,难的是能掩人耳目。
房山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劫水道这种看似大张旗鼓,实则却最不引人注意的法子。
每次登船他都会放任手下大肆杀戮,到时候清理干净了尸体,船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一物降一物,他既然走江湖路数去劫道,必然遭遇庇护洛水和运河河道的芙风镖局,三次里必有一次从他手里连船带人一起救走,剩下两次各有输赢,以至于房山看见芙风镖局的“风”字旗就无由来头痛。
房山琢磨着要干掉芙风镖局的人已经很久了,这回看见芙风镖局出现,干脆趁他们大部分上了大船直接令水鬼凿沉了那艘商船。
“你说的不错,此番到也算得上是一石二鸟了,你且把船摇慢一些,别被卷进沉船的漩涡里,等那边彻底沉了再划过去……嗯!?”
房山正胸有成竹的幸灾乐祸,却见商船那边出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真是活见鬼了!”
他一声怪叫。
“那是什么鬼?!”
……
“这位大侠实乃神人也!”
宁堪站在大开天的渡头,接受到众人万般佩服的眼神与恭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夸赞为神人,面上十分无可奈何,解释道:“我不是神人,也不是大侠。”
“大侠,您收徒不?看咱家这儿子如何?已经六岁了,聪明得很。”又一个领着孩子从船上下来,非得跟上个和上上个一样,要把自己手里牵着的那个还流着鼻涕的小孩塞给宁堪做徒弟。
“不不不不,我学艺未精,要是随便收徒,肯定要被家里人打死。”宁堪忙向旁边让了,让过了那一脸鼻涕的小脸,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忍住没给那当爹的脑袋瓜子上来一拳。
他六岁的时候都被家里逼着练会了宁家世代相传的“眼力”了,这种六岁还擦不干净自己鼻涕的小孩,他当真是看不出聪明在哪儿!还学武呢?别闹心了!
宁堪从下到渡头到现在已经解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幸好总镖头把手下的镖师安排妥当终于上前来解围。
“他不是江湖中人,只是恰巧路过帮我个小忙罢了,你们就放过他吧。”
总镖头说完便披荆斩棘的拨开人群,把宁堪给救出了人堆。
宁堪当即如蒙大赦,直道了好几声谢。
“谢啥?”总镖头大笑,“是我谢宁小将军才对。”
“话说回来,”总镖头不禁好奇,“宁小将军是怎么想到这个这法子来解方才那燃眉之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