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珞平静地应道:“合身。”
红烬听着他那波澜不兴的言下之意,觉得意思根本就是:破草席掏个窟窿他也甘之如饴。
之前寒初珞在红烬惊愕地注视下,满身是血却还一付习以为常的模样地问:“还有替换衣服吗?”
“有、是有……有……”
红烬当时都给吓着了,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替换衣服的确是有,却也只剩一套了。
寒初珞刚重归寒家时发生的诸多事情亦是说来话长。
寒家曾对他提了诸多要求,三番五次遭到欲绝却又舍不得“武神”这个“门面”,便只对寒初珞要求一件事了——
“衣服而已,答应你们也未尝不可。”
红烬记得寒初珞当时便是如此应下,后来便无论何时都会穿这件寒家标志性的雪白武服,等于他与寒家相互承认彼此的立场与地位,寒家也因此名声逐年家喻户晓。
而寒家那白色的武服,乍看是普通的粗布,玄机却藏在湛蓝色的菱形绣纹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染绣坊的手艺,洗的时候湛蓝不会侵染白色,即便白衣染血,湛蓝菱形依旧鲜亮如初。
她去找沁园之人打听过后才知晓,这湛蓝丝线的染料是独门配方,只要有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寻常人就冒充不了寒家人。
当她去询问汇聚天下绝学的沁园之人有没有这种湛蓝绣线的染方,想着只要能解决那个菱形的染方,就能找人给寒初珞照着样式多做几套备用。
没想到,她被引见给沁园里一位肤色生得很黑的姑娘,接着又被对方凶神恶煞地打将出来。
那黑皮姑娘旁边还跟着一位瘦弱的少年,两人一起连嫌带骂了她一大箩筐的话。
末了还被那黑皮姑娘用个大布包给砸在了脸上,并送给她一句:
“给辅主新做的替换衣服都在包里了,你拿去吧!”
红烬:“……”
她就这么一脸莫名的、在沁园人那堆不带市井粗话的臭骂中勉强分辨出两个大概意思:其一、丑八怪才爱穿白色;其二、珞辅主穿白色忒难看!
红烬:“……”
她不自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一身白。
沁园之人学问好真不是空穴来风,一句话能同时骂俩人,气得红烬直跺脚。
红烬离开少学后,这才想起来拆开黑皮姑娘用来砸自己的大包袱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里面塞满了好几套的墨青色雷云绣纹锦衣。
那质地、那绣工,简直精致到寒家无法及其半分。
红烬用那墨青衣服跟替换下来的寒家武服对比了一下,尺寸居然一模一样,正好适合寒初珞穿。
红烬纳闷了:她记得就没有人能近珞大哥的身,他的衣服也是他自己洗。量衣服是不可能,量人就更不可能。难道那黑皮姑娘是用看的?她看一眼也能把别人的身量估算得如此之准?那是什么神人!?
红烬虽然觉得那黑皮姑娘神了,却不代表她被凶过后还乐意转交那包袱衣裳。所以当她想到里新添的桌椅本就紧靠着屏风,就把那包衣服塞到了桌下的角落里,试着踮着脚绕了一圈看,确定非得弯下腰才能勉强瞥见那大包袱的一角,更不用说寒初珞本来就比寻常人高出寸余的身形了。
也就是说,短期内寒初珞根本发现不了这包替换衣服。
于是红烬甚至志得意满地想:反正东西她是拿过来了,并不是她没给带,而是珞大哥自己没看见。
这位小姑娘理直气壮的耍了个心眼,颇有报复了别人说她“白衣丑”的痛快劲儿,郁卒因此得解,十分心安理的假装自己从没往桌子下塞过那包衣服。
等寒初珞穿好从寒家带过来的最后一身白武服从屏风后出来时,正好看见红烬正襟危坐的姿势,心下难免叹了口气,当即知晓这小姑娘八成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红烬虽然聪慧,却并非没有惹过事。只是每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自己也知道分寸,寒初珞便假装不知道。而她每次做了什么良心不安的事,都会这般正襟危坐。时间久了,让他看见就不禁有些莞尔。
他故作不知地问:“你的小楼挑好了?”
“没挑。”红烬假装继续批注手里小册子。
寒初珞疑惑:“那你现在住哪儿?”
“这小楼杵在那么高的地方,我又不会轻功,根本蹦跶不上来,是真不适合我住。”红烬无奈道,“少学那边到是不错,就是小鬼们吵得慌。我想来想去,就挑了厨房。”
寒初珞一呆,拧眉道:“厨房里有床榻?你住在里面……不呛吗?”
“珞大哥想什么呢?”红烬给他气笑了,没好气地白一眼这个脑子在古怪的地方就很呆的人,道,“我是住在厨房附近,不是厨房里。”
“厨房周遭有居处吗?”寒初珞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看来得抽空在沁园里多熟悉几圈。
红烬无奈地解释:“厨房附近屋子挺多,也不用我这小短腿上下来回爬高,饿了还可以随时去混些点心闲食吃。”
她的确是个心思跳脱的姑娘,说两句就开始感慨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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