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数我的睫毛么?”
“我又不是想瞎,干什么黑灯瞎火的做这种事儿。”
“也是,你得保护好视力,还要穿针引线缝裤子呢。”
“俊翔哥,兄弟这次真是好心办坏事儿了。你宰相肚里撑个船,让我陪个不是就过去,行不行?”
“这回我胳膊受了伤,你赔不是只靠一张嘴可不行。行了,睡觉,后面有的是地方要你表现。”
第二天一早,我刚搀扶着俊翔哥下来宿舍楼,就见到了推着一辆 “飞鹅”牌电动车的赵吉儿,显然恭候良久了。
赵吉儿其人,论怂吧,是够怂,说傻吧,又是真傻,唯有敢作敢当这一点,还是个可取之处。
在我慈爱的凝视下,她终于硬着头皮凑了上来。
“俊翔学长,作为把你的胳膊迫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请你一定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说着,赵吉儿抬手拍了拍电动车的后车座。一时间,我看到的仿佛是坐在席梦思大床上的她,在冲俊翔学长这么拍着床垫子。
赵吉儿又道:“学长伤到的是右手,做什么都不方便。康复期间,我就义务提供上课接送,随堂笔记,食堂打饭等等一条龙服务。”
“还有呢?”我奸诈地笑。
“还有……代抄作业?代练游戏?”
“嘿嘿……慢慢都会丰富起来的。”
原本计划是,由我人工做工,踩单车把俊翔哥驼到课室。幸亏能量应用的进化,能极大地解放劳动力。
“大仁,你骑电动车载我。”
“这不好。”我早打过草稿,是拒绝得有理有据:“首先,俊翔哥你伤到胳膊这起事故,怎么说赵吉儿才是主要责任人,而我负担间接次要的责任,你如果让我霸占了学妹这个赎罪抵过的机会,她该多伤心,多绝望?
其次,你这么高大,我这么威猛,而这辆粉粉的电动车却如此幼小,你就忍心让她承受如此重担?!到时候我们两大坨往上面一敦,中间惯性过大失了控,再把你摔的伤上加伤,我就更是罪上加罪,难辞其罪了。
还有,这个电动车是赵吉儿搞来的,要是我骑着它把你摔了,这个责任怎么分配,边界如何厘定,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之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分辨地清楚的。”我咽口口水,润润喉:“所以,还是得学妹载。”
好一会儿,俊翔哥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很行。”便一脸肃穆地蜷缩着手脚跨上了电动车后座。
赵吉儿也被我的歪理之丰富所震惊了,及至上了车,还频频扭着头对我刮目相看。我其实真应该和她抱着拳头客气客气,说声“互相学习了”。
赵吉儿顾忌着不能再把重心右偏的俊翔哥给甩下去,让历史惨剧再度重演,就始终维持着比较温柔的行驶风格。所以,她二人虽是用电,而我则是靠腿,但两骑行来,始终是并驾齐驱,比翼。
仔细感受鸭梨山大学的美,你就会发现景色之自然,建筑之精妙,甚至连接宿舍楼群到教学楼群之间的行车路,都极能体现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数学哲理。
这条由我督建的两间高标准厕所点缀两侧的单车路,用来踩单车唯一不过瘾的地方,就只有每隔五十米会出现一次的缓冲带。不过,这缓冲带却是两边截到底,在中间给喜欢飙车的同学留出了发挥空间。
而每每我们两车齐至,这一尺宽的法外之地便被我牢牢占据。然后,我就能听到,这行来的一半路上,有人时不时地便会蛋疼地直呼“哎哟~我靠!”
赵吉儿尽力了。她曾经试图操控着电动车,缓缓地慢慢地爬过某个缓冲带。但刚爬了半个,就发现过于悠着的速度根本控制不好平衡。两人一车左摇右晃地眼见就要摔个“大不列颠”,情急之下,赵吉儿猛一个用力,又把电把一搂到底!
于是,赵吉儿带着车,车载着俊翔哥,就如此全速冲刺过了下一个五十米并下一条缓冲带。接着,又是一声格外高亢的“嗷——!”
我快蹬两步追上去,苦口婆心地唠叨道:“小心学妹,你这车技再娴熟也得骑慢点儿,可不能不当心伤号啊!”
俊翔哥疼得雕塑脸也破了绅士功,龇牙咧嘴地吼道:“傅大仁,你给老子滚快点!”
我知道,他是要我别彪着他们的车抢路。我更知道,得寸才能进尺。
“一会儿不用我给你记笔记了?”
“你那个爪子爬出来的字,我能期望看得懂?”
又迎来一个缓冲带,“卧槽!你快滚!”
“才坐上学妹的车,就迫不及待嫌弃我这个电灯泡了。那我就很有眼力见地滚远啦!”
“叮铃铃——”单车被我愉悦地踩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