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姑娘看了都要嫉妒的、白玉锦缎似的肌肤,所以在羊尾胡同里,齐胤算是各个提枪而来的嫖客都幻想压在身下的一位。
可惜能有勇气亵弄宰相之子的人不多,能入得齐胤法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今日的男子却是那些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玉嫩仙桃开,龙阳钓钩翘。
床榻之间向来是求舒求爽的泄欲之地。齐胤趴在榻上高抬起臀瓣,极不规律又略微隐忍地喘气,身后的男子运动不止,钳紧了他的腰高高提起,却在这时颇不合时宜地嘱咐了一句:“齐公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齐胤并不在意他此时提起这件事,因为此番云雨本就是各取所需。齐胤双手抓握着身下被褥,挽起唇角断断续续道:“你放心……不就是……不就是统领江左吗,只要……只要你帮我查出齐王殿下的……行踪,我就定会……帮你办到。”
男子温厚的手掌抓握住了齐胤的两肩,掌下力道奇大,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抓碎,身下用力一顶,万千欲念喷薄而出。
齐胤随之伸长脖子一阵颤抖,无力地瘫软在榻上。
几息后,男子无言起身,披上一件青灰色绣着白鹤的缎面长袍,背对着齐胤面向窗边而立,有那样一丝拔鸟不认人的味道。
齐胤倒也习惯了,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本就没必要掺杂其余的可笑情感进去,缓了片刻后也从榻上坐起,不过望着那男子的修长背影和轻转过来的轮廓分明的侧颜,还是有了些微的失神,直至那男子好奇般问道:“你是真的中意那位齐王爷?”
“你说是便是。”齐胤云淡风轻地答道。
男子转回头望向沉沉月色,忽然冷声道:“不过也多亏了你的那位齐王殿下,让我找到了当年与我有些恩怨的参合教旧部,我派人寻了他三载未果,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齐胤扶着榻沿起身,他对男子的旧日恩怨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张口问道:“齐王殿下在哪儿?”
男子系上腰间束带,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缓慢转回身,道:“齐公子还是先想想如何帮我拢下的官府势力吧,等我稳住了江左,会亲自把那位不安分的齐王爷押回你身边,告辞。”
齐胤立在原地看着男子的背影远去,面色漠然。
男子走出羊尾巴胡同,没入夜色中,步履沉缓稳重,在他身后两步外,不知何时跟了一个乞丐模样、拄着长竹竿的少年。少年低垂着脑袋,面色恭顺又不失冷毅,身上衣衫单薄,隐约露出胸前几块触目惊心的伤疤。
两人默默地拐了两个街角走入无人之处后,男子头才也不回地命令道:“派人把那一老一小盯好,先不要轻举妄动,待琴胎养成后先杀了那个老的,然后把古琴和小的带回教中,记住,小的必须活,否则你们一队人都去给我陪葬。
至于那个负剑游走江湖的齐王,我料他也没什么能耐,派个人手盯住就行,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少年听完了这一番话便站在原处不再向前,无声地目送着男子走远,清冷的眸子中映上些许月色,掂了掂破碗里的三枚铜钱,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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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外,梁沉身背古琴牵着红衣衫的小姑娘缓缓而行,心绪平静,但想到自己孙女握着魏思温那只手伤心而哭的样子,忽然低头问道:“被爷爷采血养琴的那位,你认得?”
小姑娘此时一反往常的调皮机灵,乖乖倚在梁沉的身旁,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望着手上暗淡消沉的精巧八卦盘沉吟片刻,梁沉又问道:“难道你我还能看到他回来?”
小姑娘直直望向前方呆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小姑娘看不出他的去处,只是在握着他染血指尖的时候猛然通灵出他前世一人提刀守城而被铁骑踏碎的壮烈模样,这和他此生的结局也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是否再能托生转世,小姑娘不敢肯定,但就算有,估计也还会踏上这样的悲惨宿命,循环往复。
回头远望巍然城楼,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老道如看穿尘世的僧佛般叹了一口气。
魏思温这个倒霉蛋。
梁沉手中的八卦盘忽然再度旋转亮起,他欣慰地笑了笑,摸着小姑娘的脑袋道:“走吧,别多想了,咱们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嗯。”小姑娘应了一声,心中有些郁闷。
此刻,孤身赶往龙头州的齐王殿下也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