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天棺上的事情其实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在敦煌城周围传开了,而且愈传愈远。人们说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的剑客将盘踞鱼渊峭壁多年的墨家众人杀得一个不剩;说墨家众人的鲜血沿着峭壁顶端淌下,汇成了一条猩红的血线,触目惊心;还说那白衣剑客盗走了悬天棺的不少奇珍异宝却没被机关所伤,身形飘飘摇摇,好似天上的神仙。
一时间满城风雨,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年轻剑客的来历。
而且这件事情,也是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后便传到了大漠深处的那个世外桃源中。面白无须的潘禄拢着袖子斜靠在美人榻上,平静听着身边一位女婢讲述悬天棺的传言。
潘禄听罢冷冷一笑,问那名女婢:“你去查探过了?”
女婢声音清丽,点头道:“查探过,墨家之人的确尽数死绝,悬天棺机关已破,棺中的佛珠……不知去向。”
潘禄听罢笑得更冷,甚至令那位跟在他身边服侍了多年的女婢不自主地打了两个哆嗦,她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做出如此瘆人的表情。好在潘禄适时地摆摆手,让那女婢退了下去,他则独自坐在装饰锦绣的屋中,五指轻叩,面色阴沉。
墨家子弟自迁居鱼渊峭壁之上时就开始听命于西夏,后来西夏灭国,皇室被潘禄所杀,墨家便也自然而然地被潘禄掌握。这些年来,墨家明面上是在守卫悬天棺,闭门著书,暗地里其实也在为潘禄收复河西四郡而出谋划策,潘禄也曾向他们许诺,若有一日功成,定会让河西四郡以墨家学说为尊。
虽说潘禄并没有把宝全部压在墨家身上,但如今墨家尽数被杀,不少心血的确在眨眼间付诸东流。再说潘禄年轻的时候和那位老国师也曾有过平淡如水的渊源。
那年潘禄还是个谁也看不起的打杂太监,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只丑得吓人的花猫。那花猫后来是老死的,死在一个腐烂落叶堆积的树坑中,潘禄去取铲子,打算把这只花猫埋起来,回来时竟看见被尊为国师的老者蹲在全是污泥的树坑边念着佛经,为一只人见人打的花猫超度。
于是偌大的西夏皇宫中,老国师是潘禄唯一尊敬的人。所以有人扰了老国师的宁静,潘禄自然不愿。
那闯上悬天棺的人白衣白发?这种特征倒是好寻。不过凭一己之力闯过重重机关后还有力气屠尽墨家众人,可见这白衣剑客不是等闲之辈。
潘禄轻叩的手掌握上拳头,杀意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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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秦川从柳谷主降格成了柳丫鬟。
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杨佑安吩咐,她就必须要去做,捏肩捶腿在所不辞。柳秦川虽有满心的不情不愿,但是只要瞄一眼裴寒音,她那点儿不情不愿就被内心的寒意吹得烟消云散了。既然这来路神秘的白衣剑客和杨佑安是一伙的,现在理亏的她,自然是一个都不敢惹。
“快去。”杨佑安经常如此催促柳秦川:“发什么愣呢,小心我打你板子哦。”
柳秦川哼了一声,哭丧着脸出了房门,一炷香的功夫后,抱着个食盒子回来,依旧哭丧着脸在桌上布菜。
杨佑安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裴寒音对此漠不关心,只是专心地摆弄着那串乌黑佛珠,有一缕亮闪金丝萦绕在他的指尖儿,慢慢渗入。
柳秦川终于笨手笨脚地布好了菜,指了指桌子幽怨道:“好了。”
杨佑安露出一丝不满。
柳秦川的表情变得像快是要死了一般,动作恭谨地行了个礼,拖着长音道:“菜布好了,公子请。”
杨佑安抿嘴悄悄乐了一下,转头对裴寒音道:“别玩那珠子了,反正已经都是你的了,先吃点儿东西。诶那个谁,小丫鬟,给裴公子倒杯茶。”
柳秦川哦了一声,乖乖倒茶。
桌上并没有柳秦川的碗筷,这也是杨佑安对她的惩罚的一种:一定要让她看着自己吃完饭后才能动筷子。
于是柳秦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缩到一边默默看着。桌前两人性格迥异,吃饭的样子也不同,一个动作轻微,吃相不能称作雅,而是区别于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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