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荀逸一介书生,断断不会赞成这种形同造.反的打打杀杀。”
李奕年摇头道:“府主是读书人不假,心中惦念着天下苍生也不假,但让天下苍生长痛还是短痛,府主自然也有他的抉择。”
杨佑安静静听着,心中想着那撑伞的诡异男子,用指节敲了下空空如也的酒壶。
李奕年顿了顿,又道:“不过……不过辽东郡虽有这万千优势,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
杨佑安看似漫不经心地又敲了下酒壶。
李奕年轻吐一口浊气,齐王殿下的沉默本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李奕年也没多少犹豫,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辽东少于中原往来,再加上气候苦寒,所以除了慕容氏以外,很少有豪门氏族,郡内官员多是寒门出身,虽不乏有能力者,但多数官员钻营取巧的功夫依旧可怕,况且辽东向来更注重军.政,郡守重武轻文,当官的文官便愈发放肆,虽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是千疮百孔触目惊心,即便府主早就暗中调拨了些士子入辽东,但一时半刻还是难见成效的。”
李奕年说道此处,拱手诚恳道:“李奕年知齐王殿下有意掌控辽东,但仅将精力放在兵马上是全然不够的,要知很多时候书生杀人比战场上最骁勇的大将狠戾得多,甚至能够全身而退不留半分痕迹,所以齐王殿下也定掌控辽东郡官场才行。只是这种事情弯弯绕绕最为费神,还望齐王殿下多做准备。”
话毕,李奕年依旧神态自若,只是杨佑安望着他,忽然笑叹一口气。早琢磨出李奕年话里有话的杨佑安托腮道:“李奕年,是你想取代辽东郡守慕容垂,掌握整个辽东郡官.场?”
李奕年扬起唇角道:“李奕年是想为齐王殿下分忧。”
“这是你自己的私心还是荀逸的安排?”杨佑安问道。
李奕年倒也坦然,大方答道:“私心,不过……不过可能也就是因为这点儿私心,府主才会托我来见齐王殿下。”
“你倒自信。”杨佑安笑笑,双臂环在身前,继续道:“不过我可不会这么快就答应给你辽东郡守的帽子,虽说我与荀平是旧交,但我不会单凭这点就信任你,往后的路还长着,不知你是否等得起?”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深深一辑,道:“李奕年任凭齐王殿下调遣。”
杨佑安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整个过程未曾坐下喝上一口水的李奕年识趣儿地悄声退去。
整个酒馆二楼复归清净,刚才抚琴的那名女子也不知躲到哪儿害羞去了,杨佑安一手撑着脑袋忆起那个行为举止向来温雅的书生,想着所谓的心腹谋士大约就是如此了吧。
思量片刻后,杨佑安才起身离开,走出就关门外后见陈灵宣正在路边用捡来的小石子堆房子。杨佑安一时玩心大起,腕上藏着的短剑急速飞出,一击将陈灵宣刚堆出些房子模样的石子打散。陈灵宣还未来得及看清飞来的是什么东西时,短剑已然归入杨佑安袖中,安静如常。
陈灵宣对着满地散落的石子怔了一下,而后气愤抬头望去,一眼看见杨佑安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就知道定是他搞的鬼,跺着脚走到杨佑安面前高高撅起嘴,刚想发个牢骚却忽然顿住,目光凝在杨佑安身后。
杨佑安注意到了陈灵宣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只见酒馆门口处,刚刚为他抚琴的女子露出半个脑袋偷望着他,见杨佑安发现自己后,又立刻缩了回去。
杨佑安温煦笑笑,在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个小手炉,让陈灵宣去送给了那个女子,当做为他抚琴的谢礼。
陈灵宣正是朦朦胧胧知晓男女之事的年纪,送完手炉回来后拽着杨佑安的袖口,一脸坏笑道:“师父师父,我看那个姐姐长得还蛮好看的,你是要让她做我的师娘不?”
杨佑安一巴掌拍在陈灵宣的脑门上,骂道:“瞎说什么呢。”
陈灵宣早被杨佑安打皮实了,揉了揉脑门死缠烂打地继续道:“那师父,我看慕容府里有两个丫鬟也很喜欢你啊,其中一个还总给我送糕点吃,她要是当我师娘也不错。”
“她们谁都不会是你师娘的。”杨佑安抬手揪着陈灵宣的耳朵笑道:“你师娘啊,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