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外头的桌案上俯身写方,不时停笔凝神,一刻钟的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
王太医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目光却像刀子一样扎向柏灵那头。
一屋子的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等着柏灵下结论——从屈贵妃的症状看,她究竟是病了,还是没病?然而柏灵却只是低头写字,但凡有人想凑过去看看,就会被柏奕强行挡下。
一旁袁振不好也凑过去,只得勉强伸了伸脖子,眼珠子都快看出来了,也看不清柏灵写的什么。等了许久,他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冷声问道,“也该说说,咱们贵妃娘娘究竟身体如何了吧?”
“娘娘病了。”柏灵声音平静而清冷,与方才问诊时判若两人,“但王太医的方子仍是开错了。”
“呵。”一旁王太医听闻,不免发出一声嗤笑。
但这句“病了”,多少让袁振和屈修心中安定下来,看来今日万岁爷那边也好交差了。
王济悬冷声道,“不知柏侄女的这个方子还要写多久?”
“会写得很长。”柏灵头也不抬,轻声答道,“而且这会儿也不能拿给外人瞧,只能由娘娘和皇上先行过目。”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屈修上前一步,冷声呵道,“我也不能看吗?”
柏灵停了笔,望向屈修,“我刚刚说了,除了皇上与娘娘,谁都不能看。”
屈修脸色一沉,恶狠狠甩袖道,“你放肆!我是娘娘唯一的——”
“唯一的兄长,我知道的。”柏灵抬手给手中的笔蘸了蘸墨,继续往下写,“不知娘娘的父亲、母亲现在何处呢?她只有您一位亲眷了吗?”
“你不要在这儿和我东拉西扯,这和我妹妹的病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亲人的陪伴支持对病人的康复来说……当然是有助益的。”
屋子里的氛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见屈修似是要动手,一旁柏奕已经撸起了袖子,站在柏灵身旁,目光炯炯地盯着屈修,警告他不要乱来。
所有人沉默不语,只能听得柏灵落笔的刷刷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柏灵终于松了口气,抬头停笔。纸上的字迹已经堆满了整张纸——与其说是药方,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封信。
柏灵小心翼翼地吹干了墨迹,对宝鸳道,“还请宝鸳姐姐将它重新誊录一份,一会儿交给袁公公,请他转交给皇上。”
“这……”袁振看了一旁的太医们一眼,“奴婢可不好做主。”
柏灵看向袁振,“可公公先前,不是还说要实心用事,肝脑涂地?”
袁振轻笑,“柏姑娘到底没有在宫里待过,不懂规矩,这不怪你。方子照例是要先让太医们过目的,没有直接呈给主子的道理,既然你这纸上写的东西不能给其他人看,那么奴婢也要先禀告圣上,让圣上来裁定才行。否则方子里若有什么惊扰上驾的东西,奴婢可担不起这罪责。”
一旁王济悬连忙捡起了话头,起身道,“袁公公说的是正理!学医之初,为什么要让学徒背什么是‘十八反’,什么是‘十九畏’?还不是因为,医道不比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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