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柏灵叹了一声。
丘实见柏灵叹气,一时有些奇怪,“怎么,娘娘好些了,你还不高兴?”
柏灵有些无奈,“公公,若娘娘真的觉得好多了,丑时二三刻,怎么可能还醒着呢?”
丘实一怔,脸上的表情呆在那里。
柏灵接着道,“这分明是娘娘心善,不愿见我因为她的病症受了牵连,才故意这么说的呀。”
柏灵这么一点,丘公公立时便明白过来。他忍不住去看建熙帝的表情——可皇上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层!
建熙帝头也不回,声音低沉,“你有法子让她挂念着,就已经是大功德。”
柏灵默然。
今日的屈氏亦像昨日那样表情疲惫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睡着。
屋子里光线暗淡,看不出白天黑夜,而在纱帐之后的屈氏,看起来甚至比昨日还要憔悴。
建熙帝昨晚下旨停了承乾宫所有的酒,突然没了酒,屈氏竟是一夜都无法睡下,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比以往都要猛烈,头也更加昏沉,天亮时才有浅浅的睡意。
宝鸳一个人跪坐在娘娘的身旁陪伴,看着一日更比一日消瘦的屈氏,她只能暗自擦眼泪。
建熙帝原本想来和屈氏说说话,如今见她睡着,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便一个人面色愀然地出来了。
丘公公关切地上前,“皇上……”
建熙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一人独在承乾宫的外厅孤坐,忽然望向柏灵,“从明日起,你就来承乾宫,陪着贵妃吧。”
柏灵心中微动,难怪今早醒来就一直觉得隐隐不安,果然是有大事。
见柏灵一直不回答,建熙帝锁眉,“不愿意?”
柏灵:“民女只是不明白。”
建熙帝:“不明白什么?”
柏灵:“我进宫献方,并不为讨娘娘一时半刻的欢喜。昨日陛下还在殿上问,贵妃究竟是何病症,几时能好,怎么今日就只字不提,只说让民女进宫的事了呢?”
建熙帝哂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笺,放在了桌上。
柏灵一看便认了出来,这是她昨日写的“药方”。
建熙帝再次望向柏灵,“这就是你的药方?通篇没有一味药材,全是一些虚妄之词。这样的药方只怕亘古未有,翻遍医书也找不到一篇!你拿着它瞒一瞒太医院的御医们也就罢了,念你救父心切,又得贵妃眼缘,朕如今让你进宫陪伴贵妃,是在给你机会!”
柏灵没有动,只是问道,“请问陛下,翻遍医书,可有一篇能治好娘娘的病症么……?还是说……”
一旁丘实心中直感不妙,只觉得这话题的走向似乎越来越危险了。
可他到底没有黄崇德的胆识,不懂得如何在此时上来打圆场,只能在心中默念,这个小姑娘胆量也忒大了点儿,一会儿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冲撞圣驾的话来!
“还是说什么?”
柏灵目光渐沉,接着道,“还是说,其实陛下您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打心底认为贵妃根本就没病。所以就想着,若能找个会说话的在身旁陪伴,说不定就能好起来。”
此话一出,丘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贵妃无病”几乎是建熙帝的一片逆鳞!
建熙帝目光深邃地扫过眼前柏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柏灵目光毫无闪避,“只是陛下,您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