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她早已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春日里一切草长莺飞,孩子毕竟也长到了十四五岁……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哪个少年不怀春呢?
但她素来知道自己的儿子性子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就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开口——如果真的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可能原本愿意开口的事情,他反而更不会说。
有些事情总是会自自然然地发生,本就不必开口问。
只是怎么会专门跑到东林寺去啊,那里能有什么小姑娘,全都是小和尚、大和尚,还有老和尚……
想到这里,王妃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她记得东林寺里,有不少面目清秀的年轻僧人,京中许多纨绔子弟不爱红颜专好男风,所以时常上山,礼佛是假,调戏僧侣是真。
甄氏霎时抓紧了桌角,整张脸都绷紧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恭王府世子的名声还要不要……?
“知道了……”甄氏迅速地平复下心情,“你……你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过,该怎么伺候世子,还是怎么伺候世子。”
卢豆悄然抬头,“那……那这几日,奴婢……”
“你什么也不用管了。”甄氏低声说道,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睛里,浮现了几抹决心,“该问的,我都会亲自去问。”
……
陈翊琮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写功课。
明日张师傅会来讲学,而先生在大休沐前布置下的策论,自己这几天一个字都没动,所以今天曾久岩又跑来喊自己出去玩,他严词拒绝了。
在功课这件事上,他从来都不会像张敬贞那样,事事都早早安排,早早完成,而是常常把手头的事情留到最后去做——只是这个“最后”通常也有一段相对充裕的时间。曾久岩曾经笑他“我们都一样喜欢把事情拖到最后一刻再做”,他也没有反驳。
只是他心里明白,这和曾久岩那种总是拖拉到最后一日的深夜,打着呵欠草草应付过关的做法不一样,倘若先生布置下一篇策论,预留的时间是五日,那么这件事从第一日开始就会占据他脑海的一部分,他会独自思索、信手翻阅材料,或是与人谈论自己的新想法。
虽然看起来也一样是没有动笔,但某些想法会在这个过程里沉淀,那么最后一天写出来的东西往往就很顺畅,而完全不会像曾久岩那样痛苦地咬笔杆子,这种习惯甚至让他某些时刻下笔策论的速度比张敬贞这种公认的天才还要快——但,这确实只是前期底子打得结实,毕竟在文思敏捷上,自己和张敬贞还是差了不止一个身位。
黄昏时分,在将自己的文章大约改了四遍之后,陈翊琮放了笔。
这篇策论,就是以前几日他在小花园与母亲的讨论为雏形落的笔,而在看过了东林山上为了送别惠施大师而来的哪些漫山遍野的乡民之后,他更是大受震动——他疑心史官所造的历史之鉴陷在了某种刻板的因果规律之中,其间所遗漏的细节,或许才有着真正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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