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不出嫁!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瞧你吓得,逗你玩呢,别当真。”翟映诗轻柔地掰开少女的手,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你到底在烦扰什么?”新菱仍然紧绷着身体,圆圆的眸子满含关切,“自从上次去见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故友,你就常常叹气。”
翟映诗避开她的视线,抿了抿嘴唇,走回桌边坐下,拿起绣了一半的鞋样比划,看得出心不在焉。新菱静默地站了半晌,打算为小姐拿些新鲜点心,正要走,翟映诗忽然望住她,苦笑道:“若说外头有人想杀我,你信吗?”
夹在花圃与松林之间,有一条宽阔石凳,是为赏景之用。这时节,木芙蓉开得正绚烂,被阵阵秋风刮着,向石凳一侧倒去,枝叶扫到亲密相拥的男女,带起一阵沙沙声。
明烟跨坐在谢无风大腿上,白皙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送上嫣红的嘴唇。
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随之袭来,谢无风微一蹙眉,避开她的吻。明烟也不着恼,呵呵笑着将红唇印在对方的额头上,随即是眉毛、眼皮、鼻梁。
谢无风垂着眼睛,强忍着黏糊糊的液体沾在脸上的不适感,心中烦躁愈盛。他右手搂着明烟的细腰,左手敷衍地在对方高耸的胸脯上捏了两把,随即顺着线条滑落,钻进柔软的里衣,摸索自己先前看见的东西。
明烟一路舔吻他,使尽浑身解数要让这男人动情,眼看就要双唇相碰,忽而动作一僵,将手伸进裙子里,按住了谢无风的手背。
四目相对,女人眼底的媚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唇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她握着谢无风的手腕,用力一拽,“嗤”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谢无风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指尖捏着一根红绳,绳子末端拴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对正行的男女,栩栩如生、十分香艳。
怎么会?谢无风愕然,瞳孔剧烈一缩。他分明看见了,那个花梨木令牌!如何一转眼的功夫,便成了绣着图的香囊?
明烟笑了,善解人意地攀着谢无风的肩膀,身体却往回缩了些许,是个防备的姿势。“原来谢公子这么急色,不是为我,是为这个呀?”她从谢无风手中拿起香囊,葱白的两指夹着,把它悬在两人中间。随着秋风,的画面旋转、摇摆,将彼此的目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短暂的愣神之后,谢无风恢复从容,淡淡地翘起一侧唇角。他松开搂着明烟的手,上半身微微后仰,抵着后面的木芙蓉,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并不打算为方才的怪异行为作出解释。
明烟的笑容因为维持太久而显得僵硬,她的眼神逐渐变了,变得锐利、挑衅、还有一点得意,好似从脸上揭下一张不合适的面具,露出了凶狠的真面目。
谢无风眯眼看她,没料到这个女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今日一时大意,反而着了对方的道,打草惊蛇了。
正寻思如何破解困局,一道呵斥从不远处传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齐齐扭头,只见花月影站在三丈开外,满面怒容地瞪着他们,纪檀音跟在一旁,拘谨而别扭地杵着,胳膊牢牢地贴在身体两侧,竭尽全力保持风度。
谢无风急躁地吸了口气,此情此景,三言两语难以解释,只好先哄一哄人,才开口叫了声“阿音”,就被明烟的娇嗔打断:“小纪公子,你往后退些,踩着谢公子送我的花儿了!”
纪檀音低下头,脚边一朵淡粉的木芙蓉,才摘下来的,还生机勃勃、妖艳欲滴。晚霞的柔光衬得花瓣十分鲜嫩,不知为何,这颜色却刺痛了他双目。他心底升起一股怨恨,想要将这朵花踩烂跺碎、碾进泥土里,让它变得又脏又臭,最好永远消失……纪檀音抬足,顿了顿,有些仓皇地退后一步。
他感觉自己即将失控,鼻子眼睛都发酸,恨恨地瞧了谢无风一眼,转身走了。
那一眼让谢无风暴躁不已,一把将明烟从腿上扯开,唤道:“阿音!”
身后传来明烟矫作的惊呼和花月影“不知检点”的叱责,谢无风三两步追上纪檀音,要拉他的手腕,被纪檀音挥开了,鼻音很重:“你别碰我!”
“你听我说!”
纪檀音慢慢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不说话,肩膀轻微耸着。
谢无风回头望了一眼,知道这个距离仍在另外两人的耳力范围之内,踌躇半晌,道:“我……”
这短暂的犹豫让纪檀音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他气得指尖发颤,转过身来,怒道:“你还要狡辩,你你你……”
“淫贼!”
石破天惊的一声,谢无风让他骂得愣住了,从未想过这两个字能落在自己头上,迟钝地反问:“你说什么?”
“淫贼淫贼淫贼淫贼!”纪檀音猛地喘了口气,抬手拔下束发的银簪,“咔”地掰断了,重重地掷在地上。
谢无风的目光顺着断成两截的簪子飘下去,定定地看了一会,神色逐渐阴郁,再抬眼时,纪檀音已经消失了。
他散漫惯了,被纪檀音一顿痛骂,也有些窝火,挑了一条偏僻道路,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捡起沾满泥土的断簪,动作粗暴地收进袖子里。
隔着树林,还能听见花月影的责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