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老狗舔着牙根,琢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妈的,正月十七,我老母亲的生日,谁在这哭哭啼啼的,败老子的兴!”一阵怒吼从二楼喷了出来,带着恶臭的酒气。
又是王二。
他嘴上虽然骂着灰老板,心里烦的却是宋老狗。
王二算是进阶版的大金。
他拼死拼活,在胡县令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小卒子,
他知道胡县令赏识宋老狗,也知道老狗有礼有情地拒绝了。他本以为宋老狗会落得无比凄惨的下场,结果,半路来了个王爷救了他。
就好像天底下没有他宋老狗解决不了的难题。
王二甘心被人掌控支配,并由此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嫉妒——自己委身人下,就看不得别人挣脱权利的桎梏。宋老狗越是自在,他就越看不得宋老狗得到一点点的好处。
宋老狗明白原因,所以一点儿都不生气。
倒是笠掌柜十分着急,派了个机灵的小厮上去安抚。
宋老狗看了面前哭哭啼啼的男人一眼,也确认了这位灰老板在说谎。
也就是说,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这位灰老板已经十分清楚——宋老狗早就知道灰老板在下药杀人。
他真是要谢谢刚刚王二的那一嗓子。
那一声实在有些吓人,突如其来,谁都不会防备。
在一瞬间,灰老板的眼神里露出了遮掩不住的凶恶,老狗也想起了另一个本应该失踪了的人。
“灰老板,叫昧老板出来说说话如何?”宋老狗从不喝茶,装模作样地呷了一小口茶。
“嗯……?”灰老板递出一个迷茫的眼神。
宋老狗双手支在桌子上,身子压向灰老板,低低地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好好休息,请您交个底吧…赵大人要您越过胡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
灰老板眼神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瓷茶杯砸在了灰老板的脑袋上。
王二像一只气鼓鼓的野猪,从楼上冲了下来,拉着宋老狗的衣领子,把他扔出了乐开怀酒馆。
宋老狗没反抗,不痛不痒地落到了碎石路上。
“宋老狗你就是个CLPG的!前几天当街舔王爷,现在又恬不知耻的……”
话还没说完,王二就被在街上巡视的衙役堵了嘴。
王二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当看到胡县令身边师爷的冰冷眼神的时候,他的腿微微的哆嗦。
“道歉!必须道歉!”胡县令说的义正言辞,讨好一般地看着宋老狗。
就好像前几次刁难人的,都不是他。
宋老狗已经决心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趁早开溜,说:“不必了,他只是喝醉了,胡县令一向体恤百姓,就不必如此了。小的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宋老狗说完就慢悠悠地走了。
胡县令无可奈何地看着师爷,师爷眨巴着干瘪的小眼睛,摇头晃脑地说:“徐徐图之。”
“什么意思?”
为了躲开胡县令的监视,宋老狗甩掉了衙役之后,蹲在了县衙门的二堂房顶上。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静。
二堂建在峭壁上,以三百六十五级台阶与科房相连,地势极高,本来是用作观景的,但胡县令不喜坐轿,就一直荒废了。
老狗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思考着自己的以后:他想先去三库城,如果不行的话就去平城。
最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去京城看看。
听说,人盯着太阳看久了,除了会瞎,还会看见幻觉。
他看见了,长相安的马车再次出现,并飞驰而来。
直到马车停进衙门口,他才发现,那不是幻觉。
是真的。
斑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上不再是那身看不出污渍的黑衣,而是锃锃放光的黑色铠甲。
老狗摸到内室的屋顶上,偷听他们说话。
偷听毕竟也是偷,长相安数次帮过他,那就只听一句吧。
“我家公子说丢了一样东西,要你们找找。”是斑游的声音。
老狗难得的遵守和自己的约定,听了一句就溜了。
“什么东西?”胡县令谄媚的问。
“一枚玉珏。”
胡县令:?
“一枚带缺口的圆环形状的玉坠。”真是太蠢了。
胡县令发动了所有的衙役,翻遍了整座眉禅镇,也没能找到宋老狗的影子。
因为,老狗溜到了长相安的马车底下,抱着车底的粗木浅浅的睡着。
斑游走进马车的围帐里,双膝跪下,说道:“抱歉殿下,没能找到他。”
长相安的脸落在阴影里,微微抖了抖,强忍着什么点了点头。
马车向前走,车身抖动的十分厉害。
宋老狗本能的抱住了面前的木头,醒了过来。
“那我们这次,真的要回京城了。”
京城多美妙,谁去谁知道啊。老狗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