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之词就认定沈歌肯定做了强迫别人的事情?如果学妹真的是拿我做枪,我就听之任之吗?”
“如果真是无中生有,沈歌凭什么受你要挟?”彤梓青觉得唐致远分明是在诡辩:“那就报警啊!”
“这不算要挟,”唐致远道,“而且那晚就算真报了警,也未见得能把沈歌这样的人怎么样。你以为......外国的月亮就真的比较圆吗?只是沈歌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希望这件事被他太太和媒体知道。所以他表示,如果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可靠得当,不拖泥带水,他回国后会让HR联系我。”
“还说不是交易......”彤梓青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既然你无法肯定沈歌做了这件事,那么你同样无法证明他没做,对不对?如果人家女孩子说的是真的呢?她一个人在外面受了欺负,因为喜欢你,信任你,所以找你去帮忙。而你从这里却只看到了一个往上爬的梯子。唐致远,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我做不到普渡众生,青儿。”唐致远垂下眼来,低低说道:“那个时候,我只能渡我自己。”
这话一说出来,就像是一枚高速迸发出的子弹。彤梓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自己强行羁押在回忆里的俊朗少年,就此死于非命。
“所以,”彤梓青结巴着问道,“你...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劝人家女孩子去洗澡,拿走了人家的内衣。然后每天陪在她身边实则是在监控她,以确保沈歌可以全须全尾地回国,直到你收到HR的offer?”
唐致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跟你坦白,这件事上我确实做不到问心无愧。”随后他的话锋一转,抬眼看着彤梓青:“可是,青儿。我还记得你去机场接我的那晚,开的是你前男友的车;在我出差的时候你俩去约会走秀;包括你前天一晚上都没回过家。人生在世,谁都有难免受到诱惑,行差踏错的时候。你就真的那么一尘不染吗?”
彤梓青没料到这事儿说来说去说到最后,居然又说回到了自己脑袋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车是我哥的?人是我雇的?“前男友”先直后弯?我俩躺床上讲故事来着?彤梓青觉得自己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对方这幅语塞的样子落在唐致远眼里自然就是理亏的表现,他调整了语调,轻柔和缓地说:“青儿,我再对不起谁,心里总归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你如果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给我几年时间,我不可能永远给沈歌做特助。等我累计了些资源和人脉,到时候创业也好,换个地方继续打工也好,选择自然就多了。”
唐致远说完这话,身子向前倾去,近距离看着彤梓青的眼睛,慢慢地说道:“之前的事情咱俩谁都不提了,让它过去,好不好?从今往后,我疼你一辈子。”
彤梓青想,如果这句话他在去唐致远公寓那晚就听到,自己可能会喜上眉梢,开心得蹦起来。而现在,他只觉得刺得耳膜生疼。
“对不起,致远。那件事发生后,我虽然讲过要和你分开的话,可就是不忍心当着你的面儿,把那个词儿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彤梓青此刻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唐致远,咱们分手了。从今往后,各奔东西。”
唐致远见彤梓青说完这句话后,放下杯子揣起手机起身就要走,急得一下子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全然没了刚才做生意般的铢锱必较。他语无伦次道:“青儿,我说错了。不是我疼你一辈子。是你疼我,我求你......求你疼我一辈子行不行?青儿,我放不下你,真的,别走......”
彤梓青看见对方眼睛里的颓伤和不舍,自己的鼻子也酸了。他急切地问道:“致远,你好好问问自己。你到底是放不下我,还是放不下你自己意气风发的20岁?你说喜欢我的时候,难道真的不是在怀念自己白纸一样的过去吗?”
彤梓青的声音里带着绵延的颤抖,坦诚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说我喜欢你,可我喜欢的根本还是大学时的你。那时的唐致远绝对说不出今天这样的话;那时的彤梓青也打心眼儿里相信自己爱的人永远不会变。既然咱们谁都回不去了,那就让他们好好在那儿吧,行吗?”
分手的话说到最后全都变成了哀求,说不上谁更难受一些。
“你要去找你前男友了是不是?”唐致远眼里的水汽逐渐结成了冰:“你俩从来就没真的分开过,是不是?彤梓青,你跟戚瑛洁有什么不一样?你......你们根本都是一样的。”
彤梓青听他这么说,索性把话挑明了:“俞寒根本不是我前男友,也压根儿不是什么混血富二代,他和我一样都是最普通的人。我那时虚荣又胆小,知道你回来又不敢直接问你,于是便借着他演戏来看看你的反应罢了。”
彤梓青见唐致远愣住了,继续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真的喜欢上了俞寒。致远,我想,就算视频里那件事没有爆出来,咱俩可能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分开......”
唐致远没能听见后面的话,他的耳朵在对方说出“我真的喜欢上了俞寒”后,就失聪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粗暴地把人拽进了怀里,众目睽睽下直接亲住了彤梓青。唐致远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做好了对方炸毛后挨踹的准备。
可惜,怀里的人并未给出任何激烈的反应。这个吻冷得如同寒天饮雪水,甚至不如五年前,那晚朦胧月光下的轻轻一啄。
“致远,我……我喜欢你,特别喜欢,想一辈子跟你在一块儿。”
唐致远不得已放开彤梓青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对方那句结结巴巴的表白。
“致远,聚散自有天注定,咱们不怨天不怨命。”彤梓青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