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淡淡的月晕透过窗纱照进来。
床上还有些冷,傅研生把他抱得更紧了。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作。
唐祁镇就像个人形抱枕一样缩在傅研生胸口,感受着他心脏缓慢温吞的跳动声。
一切又安静下来,平缓得像溪流。
唐祁镇稍微放松了些,心还是跳得很快,因为后怕。
他不知道傅研生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选中了自己。
难道是因为喜欢?唐祁镇试探性地往他身上贴了下,……没硬。
“咳咳,”意识到自己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唐祁镇失神。
——卧槽,你踏马是被傅研生吓傻了吧!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在想这种东西!!
他觉得自己思想很危险。
手腕突然被人扣住了。
!!唐祁镇又是一惊。
“你身上很热。”傅研生轻声嘀咕了一句,手指沿着他大拇指内侧划过,压住了手腕。
“学长?”他失神反问。
“嘘——”傅研生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在听你心跳的频率。”
唐祁镇闻言心头微怔,不由得敛起呼吸。
“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怦怦乱跳的样子。”半晌,他在耳边覆上柔软一语。
唐祁镇脸上登时烧起一片热,莫名的情愫像水倒在油锅里一般,在他脑中呲呲作响。
“让我抱会。”傅研生的手一直压着他的桡动脉,再没松开。
完了完了,没救了,抓到河边烤着吃吧。唐祁镇的脑子里全乱了,恨不得一头撞死。胡思乱想了许久,疲倦终于胜过了紧张,让他得以稍微睡着了半晌。
再醒来时,天已经微亮。唐祁镇习惯性翻了个身,意外扑了个空,后背结实地贴在了床单上。
傅傅傅…研生呢?
他回神,坐起来一看,桌上那片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傅研生坐在椅子上,垂眸摆弄着手机。
“你醒了?”
唐祁镇下意识往床里缩了下:“…嗯。”
“对不起。”傅研生起身走到床前,缓缓打量了他一眼,“除了书包,我应该没对你做其他的事情。”
唐祁镇简直要被他的间歇性发作的神经病吓死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试探道:“你昨晚怎么了?”
“把你捆到酒店里来了。”对方答得很冷静。
小唐同学稍微有了点底气:“那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傅研生咬了下牙。
唐祁镇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我出过车祸。”半晌,他开口。
“什么?”
他垂下眼眸,解开了衬衣上两颗扣子,侧身露出了肩膀。
一道细长的缝合伤疤蜈蚣般爬在他左肩头。
“卧槽,”唐祁镇张嘴支吾了一声。
“你,你是不是那个…创后应激障碍综合征啊?”他在脑中搜刮了很久。
“或许吧。”
“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原本对答如流的傅研生又陷入沉默。几秒后,他转移话题:“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删了,以免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
啊?唐祁镇心里轻了一下。
“可是你不来找我,就能保证不伤害别……”
“我只想找你。”
闻言唐祁镇身子一斜,差点从床里翻下来。
傅研生却很淡定:“这点感觉我还是有的。”
要不是昨晚被他吓得半死,唐祁镇都有种被告白的错觉。
他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关键点上:“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将来就是要做医生的人,有些坎儿必须得跨过。”
“知道了,”傅研生点头,“谢谢你昨晚没有报警。”
“你又没打我,警察来了也没法立案啊。”唐祁镇心有余悸,气鼓鼓地还嘴。
傅研生笑了声,拿来衣服递到他手边:“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身上带跟电击棍。”
唐祁镇总觉得他这个flag立得怪怪的。
“快点走,我早晨还有课。”傅研生走回桌前穿衣服。
“你之前是不是回家了一段时间?”唐祁镇又不死心地发问,“觉得压力太大了吗?”
“不是,”他手头动作突然顿住,在对方审问的目光下说出了实情,“我爷爷去世了。”
“……”唐祁镇瞬间语塞,心虚地叹了口气,“是我多嘴了,你…那个,节哀顺变。”
傅研生低低嗯了声。唐祁镇见他脸色又沉了,赶紧穿好衣服跟着走了出去。
“是自然死亡,老人走得很安详。”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傅研生补上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