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看了眼,竟然是傅研生自己测的一些数据。
体温一直在38度左右徘徊,血压也比正常值高。他又看了眼日期,从三号开始每天都有记录,但最近两天却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在他妹打电话给自己前,这家伙已经持续发了一礼拜低烧?
“卧槽!”唐祁镇冲回床前,又搭了搭他那颗沉重的脑袋,“你病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说啊!”
“苯二氮卓类药就是这样,有成瘾性……断药后三到十天特别难受,撑过去……就好了。”傅研生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一长串话,声音轻得和丝一样。
唐祁镇听得揪心,眼前一下就模糊了,责备道:“我问过医生了,你那是心理问题,干什么要吃精神类药物?明知道有成瘾性你还吃!”
“我是为了你吃的,小唐……我怕伤害你。”傅研生强撑着从床里坐了起来,软软地靠在床垫上。
唐祁镇眨了眨眼,感觉眼眶更加湿了。
“也是为你戒的……”他又补上后半句。
“我知道了,别说了。”唐祁镇把电脑搬来,甩掉拖鞋爬上了床,凑上去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你是最棒的。”
傅研生的身子轻轻缠了下,费力地揽住他的后脖颈,把他往自己这儿挪,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那你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陪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包括出国留学的事?”
这下轮到唐祁镇愣住了,脱口而出:“这都是三年后的事了。”
“正面回答我。”
“有机会当然要去,这和照顾你不冲突…啊!”
话音未落唐祁镇就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扣住了,傅研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听诊器,费力捆住了他的手。
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就是乱七八糟地缠了几圈。唐祁镇还没反映过来,只见他软软地扑了上来,一手擦进了他的衣服里。
“唔!”突然,胸口某处一阵冰凉。
他居然用听诊器上的金属片刺激他!唐祁镇吓得挺了挺身子,震惊地看向傅研生,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张地夹紧了双腿。
不行,绝对不能那啥。学长现在还病着,怎么能对病人干这种事呢?
他肯定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毕竟戒药中的病人更加敏感脆弱,应该努力安抚。想到这儿,他鼓起勇气举起那双被“捆”的手,安抚地摸着他的后颈:“乖,别瞎想。”
傅研生虚弱的神色里居然多了一丝不可撼动的威慑,手上动作也越发行云流水。唐祁镇大惊,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僵持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他努力挺起了身子。
两人的唇再次相碰,互换了一个浅短而温热的吻。傅研生一愣,唐祁镇趁势将他摁回床里。
“别胡思乱想,快点休息。”他帮他掖好被子,“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什么都做不好。”
傅研生意外地孩子般朝他眨了眨眼,随后又垂下眼睑把情绪藏好,另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道,“我冷。”
“抱着我就不冷了吗?”
他笃定地嗯了声。
“……”唐祁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但无理取闹的学长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
太可爱了。他心里想着,把大灯熄灭,又够到床头柜上的电脑:“要我帮你看什么文件?”
“新生军训的,全在我邮箱里,网页应该没关。”他闭着眼轻声应了句。
唐祁镇点了点头,点开邮箱翻了翻,看到各部门发来的邮件,才想起傅研生已经是会长了。他先下载文件,有些附件规格很大,要花一分多钟时间。等待期间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傅研生。
他安静地卧在自己身侧,发丝略湿,耷拉下来几乎要遮住他一侧的眼睛。然而在那阴影之下,又有独属他的戾气与温柔,像是堕落天使路西法,带着万劫不复的傲慢,被诸神砍倒在地,却也能在蒙尘中发光发热。
突然,他的目光顿住,就连手指压在键盘上敲出了一串o也浑然不知。眼前隐约出现了千丝万缕的光线,将傅研生脆弱不堪的躯体描绘成一幅带着高光的画卷,大声说:快画他!把他画下来!
一瞬间思路泉涌,唐祁镇觉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