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陈嬿婉的手僵在半空,面色一红,窘迫地低下了头。
她向来是个端方雅正的大家小姐,与不相熟的男子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眼前这男子是她这些年唯一主动与之交谈的,怎的他如此不近人情?
周邈可没空理会陈嬿婉的小心思,他的目光一直追寻着江卿月,发现她已领着绿浓上了看台往马场外走。
他正想追上去,这时尉迟中跑来拉住他,“周兄,看什么呢,跟我来,我父亲要见你。”
“你父亲?”周邈蹙眉忖了片刻,到底跟他去了。
尉迟中的父亲是骠骑将军尉迟庆德,年轻时曾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在战场上伤了腿,从此行动不便。
大庆已十五年未有战事,许多年轻一代的将士还没成长起来,是而尉迟老将军虽有腿伤,且几乎是半隐退状态,可在军中仍然威望极高。
周邈往看台上望,行军打仗的人气势不凡,打一眼过去,自然而然便看见了他。
因在边疆多年,饱经风霜,老将军比在京城的同侪们要显老许多,肉皮儿偏黑,脸上也沟沟壑壑。
周邈上前向他行礼,尉迟庆德一贯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色,他虚扶周邈的手道:“年轻人好身手,我儿功夫是我亲自教导,竟被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少见啊!”
周邈谦道:“侥幸,侥幸。”
尉迟庆德同周邈说话时,周围无人敢闲谈,可即便如此,他也嫌人多。
于是他拄着拐杖站起身,让周邈陪他走走,还叮嘱道:“其余人便不必跟来了。”
周邈一人跟在他身后,走出看台。
一路上,他问了他许多问题,譬如他家住何处,做什么营生,可读过兵书,师从何人。
周邈一一认真答了,因对外的身份一直是白手起家在京城开酒楼茶坊的商贾,所以只这一点他说了谎。
“做生意赚银子是要紧的,可我看你银子已赚得够多了,可有想过参军?通常男儿都有个保家卫国的梦,而身手好的又有勇有谋的男儿却不多,我看你便不错,不如来我麾下,我愿破格提拔你!”尉迟老将军望着周邈,露出一个老父亲般的慈祥的笑。
因年轻时在边关经风刀霜剑,吃了不少苦,老将军到如今每年冬天还生冻疮,嘴唇也会干燥开裂,他一笑时,周邈能清晰看见他唇上的血口子。
周邈敬佩这样一心保家卫国的将军,可打心眼里他又为他悲哀,因为他们所忠之君,不是个仁君。
“我虽读过些兵书,练过些武功,可我不能参军,我爹曾告诉我,上战场的都没有好下场!譬如当年的周如海,他曾战功赫赫,战事一平息他又从文做了个兵部侍郎,结果十二年前,一家被抄,午门斩首,我真怕自己步了他的后尘,”周邈笑,笑得哀凉。
他口中的周如海便是他父亲,其实还有话他没说,那便是周如海当年是太子麾下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天子,是他将贪墨军饷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他爹身上,周家才会被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