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只能算客,这会儿谁还记得她?她身边只剩下绿浓了,江卿月便命绿浓跟去宫婢的下处躲藏,而她则逆着人流往宫外去,所幸宫里虽大乱,那些御林军和闯宫的士卒们并不乱砍乱杀,只杀反抗之人,江卿月一个女子,偷偷从内宫跑出去,也无人管她。
在宫里整整五个半月,像被折断翅膀扔在金丝笼里的鸟儿,江卿月渴望外头的天地久矣,她随着逃宫的人流,冲出西华门,一路往大街上跑,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照着空无一人的大道。
江卿月同人流走散,独自上了长宁街,接上到处都是被擦坏的摊子,碗碟,还有被马蹄碾坏的果子,甚至可见几具血淋淋的平头百姓的尸体,就躺在大道中央,那鲜血流了一地,在如血残阳的映照下,更显得鲜艳诡谲。
江卿月从尸体旁边走过时,腿软得不行,不得不扶着酒楼的门框一步步前行,每多看几眼,便有一股吐意涌上来。
她想着,如今街道上到处都是官兵,这条街虽被洗劫过一遭,但难保不会再有士兵过来,到时自己被发现了,他们不一定会手下留情,不能再往前走了,须得寻个躲避之所。
于是,江卿月随手推开一间酒肆的门,走了进去,而后阖上了门。
“有人么?”她喊。
无人应答。
于是,江卿月便在此处等,大约一个时辰后,天儿彻底暗了下来,江卿月不敢点灯,只静静坐在酒桌旁,透过窗台望着天上的玉盘般的月。
今儿本该是个团圆夜的,却不知又多少人因着这一场战乱家破人亡。
正忖着,外头忽传来一阵纷沓的马蹄声,接着,便是一阵叮叮当当兵器相交的声响,和士兵们激烈的呐喊声。
江卿月吓得紧紧捂着口,不敢发出一声,也不敢再往外张望,生怕闹出一点儿动静,让外头的人发觉。
也不知打了多久,外头突然静了下来。
接着,传来士兵的禀报声:“将军,晋王已没气了。”
“抬到一边去,用裹尸布裹了,”这是周邈威严而淡定的说话声。
江卿月面色一凛,晋王没气了?是在方才街道上刀兵相接时教人杀死的?
“不必太精细,他虽是王爷,可如今只是尸体一具,”屋外,周邈又道了一声。
江卿月这下终于听出来这是周邈在说话,她惊呆了,调转视线往屋外望去,果然见一身银甲的周邈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他不是在东南打仗么?怎的回来了?
正疑惑着,突然门被两个士兵撞开,原是他们搬着晋王的尸体过来了。
江卿月忍不住身子一缩,闹出了细微动静,两个士兵当即大喝一声:“是谁?”
“是我!”江卿月故意高声喊了一句。
外头的周邈听见声音,立即翻身下马,快步闯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