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的意识彻底清醒,嘴巴一松,万神医就抱着自己的手指连退三步。
浴桶中的药味蒸发出来,熏了燕南天满脸,他迟钝的嗅觉,这才徐徐闻出了药材特有的苦涩气味。
燕南天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是你救了我?”
万神医摇摇头道:“是这个童子!”
他转头一指,微微愣住,刚才那个位置哪里还有人?这么小的孩子,轻功如此了得,能瞒过他的耳朵,完全超乎常理!莫非是哪个练了缩骨功的前辈高人,不愿意透露身份才伪装成小童?
回忆起对方脖子上鲜红的领巾,结合江湖上的传闻,万春流恍然大悟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了,他是红领巾!”
燕南天笑看着他。
万春流被看得不好意思,咳嗽两声,收回手指,努力将自己伪装成,在外人眼中冷漠而不动情感的万神医。淡淡道:“燕大侠能醒过来,真是可喜可贺。”
这时候再伪装太迟了,燕南天已经知道对方的真实性格。他依旧笑看着对方,伸手在浴桶沿上猛地一拍,人已经从水里飞了出来,稳稳落在地上。
“小心站稳了!”万春流赶紧去扶对方,口中责备道:“你十几年都没走过路!瞎折腾什么!”
燕南天拍拍对方的手,道:“我没事。”
万春流立刻松开对方,将早已叠好放在一旁的衣服展开,披在了燕南天身上。犹豫了一下,两手背在身后,退后几步扭头道:“燕大侠既然已经醒了,就自己穿衣服吧。”
燕南天穿好衣服,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虽十四年不曾用自己这双腿走过路,他却站得很稳。嫁衣神功大成,经脉中内力源源不断,畅通无阻,所以行动并不受制。
燕南天道:“我睡了多久?”
万春流道:“已经有十四年。”
燕南天叹息道:“竟已有十四年?其实我对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能感受到经常有人在我身边照料。这些年是谁为我按摩四肢,梳理经络?”
万春流骄傲道:“是我!”
燕南天又问:“喂药、针灸的也是你?”
万春流道:“自然是我!恶人谷中只有我一个大夫,不是我是谁?”
燕南天摇摇头道:“这些年为我洗澡、吃饭的人是你?擦身、暖床的人也是你?”
万春流道:“这些事不假人手,全是我一个人在做。”
燕南天顿了顿,问道:“所以把尿的也是你?”
“……”万春流表情像要哭出来了。
燕南天好似没看出对方尴尬,郑重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万春流道:“我敬重燕大侠的为人。这恶人谷中的人,大多是一群可怜人。不要以为身在恶人谷,就不能明辨是非了。”
燕南天道:“救命之恩,我燕南天这条命是你的。”
万春流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燕大侠太客气了。地上凉,我没准备你的鞋,让我抱……嗯,还是你自己上榻吧,被子都给你焐热了。”
燕南天定眼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万春流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讪讪道:“燕大侠初醒,这些年睡得多了,想必不困了。”
幸好他房中突然闯进一个人来,替他解围了。来者一进来,口中就嚷道:“燕伯伯!燕伯伯你真的醒来了!”
来者是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少年,这刀疤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给人的第一个印象,竟是个绝顶的美少年。
万春流奇道:“小鱼儿!你不是出谷了吗?”
他主动向燕南天介绍道:“燕大侠,他就是你当年带进谷的孩子!”
小鱼儿高兴道:“燕伯伯!你终于醒了!我原本已经出谷,想要去移花宫为爹娘报仇,谁知道走到半路,收到一张短笺说你醒了!我正与路上偶遇的一位叫铁心兰的姑娘往回赶。谁知道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我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回到了恶人谷,你说奇不奇?”
万春流了然道:“你一定是遇见红领巾了!”
燕南天诧异道:“为什么去移花宫?难道江琴在那?”
小鱼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江琴在哪儿。曾有一个穿黑袍子,头戴黑布罩的人,进谷告诉我,我爹爹叫江枫,是被‘移花宫’中的人害死的,他叫我千万莫忘了这仇恨,长大了一定要找‘移花宫’的人复仇。燕伯伯你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燕南天想到自己死去的义弟,双眼泛红道:“你爹当年惹上‘移花宫’二位宫主,变卖家产换了一袋明珠,没想到被他的书童江琴,以三千两银子将消息卖给了‘十二星相’这群恶贼。钱财动人心,这才惹来杀身之祸。这背后若也是‘移花宫’的手笔,仇深如海,我十年磨剑,定要将‘移花宫’门人,杀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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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宫从不与外界来往,也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所在,这一天,从绣玉谷中走出一位白衣胜雪的美少年。
这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位宫装女子。一个气质出尘,绝代风华。一个娇靥甜美,更胜春花。正是花无缺和邀月、怜星两位宫主!
花无缺谦恭有礼道:“大师父、二师父,送到这里便是。无缺不会再受那怪人影响了。”
怜星宫主身着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发披肩,娇靥甜美,用稚气未脱的语声道:“我想见识一下红领巾的本事,若能揪出他,就知道他到底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了,看他还如何神秘!”
怜星已是人间绝色,站在她旁边的邀月宫主,白衣胜雪,长发如云,风姿绰约,宛如仙子,是一种与她完全不同的美丽。
邀月冷冷道:“无缺,我们与你一同出来,看他还能有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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