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大师看在小的……”
“还在扯谎。”左章冷哼一声打断木雕的话头,落在它身上的目光冷峻如冰,
“比之死者,其妻睡于主家卧房的时间更是长久,怎不见她被你影响!
“你初始骤然袭击我等,便有寻死之念!寻死不成又用谎言欺瞒,现在被戳穿谎言便要主动顶罪!
“好!既然你一意隐瞒,我今夜就遍搜孙府,将那害人的精怪打个魂飞魄散!”
刹那间,只觉自己心思被左章看了个通透的木雕顿时如坠冰窖,忙不迭的慌张求饶道:“大师慈悲!小的……”
笃。
木雕话音未落,一记轻响骤然响起,却是左章抽出与木鱼配套的木槌,轻轻在木雕额头敲了一记。
而轻响过后,那颤个不停的木瞬间一定,话头一断没了声息!
“没动静了?”张世山见木雕静默没了动静,不由好奇问道:“它怎么了?”
左章低头盯着木雕,见那长寿长者的面容上泛起几丝呆滞,身上的气息更是被一记木槌敲得仅剩下薄如轻纱的一层,便解释道:
“早几年我也曾被这样惩戒过,当时昏迷了足足一个时辰。
“至于他,只会比我昏的时间更长。”
“昏迷了?”张世山顿时眼含兴奋热切的看着左章手中的木槌,“果然是法宝!”
“别惦记了,不会给你的。”左章收起木槌,冲张世山伸手道:“张大哥,来个布袋子。”
张石山见状二话不说取出随身携带的黄铜钵盂,口诵佛号伸手一捞,手中便多了一个紫红色锦袋。
“这个骚气十足的色调……”左章嫌弃的接过,随手将木雕收入袋中封了口,纵身跃上屋顶向周围看去。
张世山见状忙不迭的跟着上了房,顺着左章的视线四处打量的同时好奇问道:“左小哥,你在寻什么?”
“自然是找另一个精怪的踪迹。”左章理所当然的答道。
“另一个……啊?”张世山一惊,不敢置信的盯着左章,“你还要去找另外一个精怪?”
左章随手将装着木雕的布包塞到张世山手中,见对方虽然面露抗拒却依旧动作僵硬的接过,不由笑道:“张大哥你怕了?”
“能不怕吗?”张世山单臂伸直,动作僵硬的拎着布包,“咱们不知对方深浅,万一是个厉害角色,弄死你我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情!
“左小哥,听哥哥一句劝,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缉妖司吧。
“他们有的是诛杀精怪的办法,到时候即便会死人,死的也不是咱俩不是?”
依旧细细扫量孙宅各处房舍的左章忽然咧嘴笑了,“张大哥,你觉得这个木雕实力如何?”
见左章神情镇定,张世山也稍稍安定下来,思忖片刻后眨巴着小眼睛答道:“我只觉得它狡诈奸猾的紧,至于实力……他还有实力?”
“被砸了一下额头就害怕得满地打滚,你还有脸瞧不起他?”左章闻言顿感哭笑不得,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其实仔细想想,孙府上下百多号人,从始至终却只有孙元伟的兄长倒了霉,表明那精怪极可能是上门寻仇。”
“报仇?”感觉拎着烫手山芋的张世山纳闷道:“什么仇?”
“我哪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左章摊摊手道:“不过,按照这个木雕的表现来看,他很是维护那个精怪,且打心眼里觉得另外那个精怪不是咱们的对手。
“而若不是极为了解另外那个精怪的实力,这木雕为何会如此笃定对方在你我手中翻不了天?
“且孙元伟兄长性情大变持续一个月之久,说明那精怪报仇之心甚坚。
“可即便如此,那精怪却除了惑心之术以外,并没有再动用更加狠辣的手段……”
“惑心之术也很厉害了!”张世山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左章面无表情的扬了扬手中的木鱼,顿时讪讪道:“比之慧觉大师的遗宝,自然还差很多……”
“那不就得了。”明确对方实力的左章此时有信心得很,头脑也清明了很多,
“那个精怪向人复仇却不逞爪牙之利,一味的用一种术法引导蛊惑,因此其极可能除却惑心之术外便再没了别的本领。
“而即便是惑心之术,也仅仅是先惑梦后乱神,靠着长久施展才引着孙元伟兄长亏损本源旧患复发。
“这等实力低微的精怪,难道张大哥你还不敢去一探究竟吗?”
“不敢……”张世山极为光棍的摇摇头,却见左章对他的表态视若未睹,只能无奈点头道:“也罢,左小哥,该如何行事便由你定夺吧。”
“嗯?”以为还要再劝一番张世山才会同意的左章意外地摸了摸僧帽,索性说道:“那咱们也不必知会孙元伟了,自己查探便好。
“况且我对此事背后的因果颇有几分好奇,总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才不枉这下山一趟。”
张世山见左章定下行止,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
片刻后,凝神四处观望的左章忽然目光一定,见远处几栋房舍间弥散出一股比木雕还弱的莫名气息,便指给张世山问道:“张大哥,那是何处?”
张世山略作辨认,又回忆了一番孙宅的房舍布局,笃定答道:“当是孙元伟用作屯粮的库房。”
“藏在粮仓中?”左章闻言笑了,“不会是个耗子精吧?”
张世山被左章轻松的语气感染,揶揄笑道:“那咱俩岂不成了捕鼠的花猫了?”
左章闻言哈哈一笑,纵身一跃向着粮仓方向掠去。
片刻后,当左章驻足于粮仓附近之后,就见张世山犯愁的看着七八个高大砖房皱眉道:“这么多,一个个的找会打草惊蛇吧?”
左章闻言运足目力略作打量,顿时发觉一座粮仓隐隐弥散出刚才看到过的气息,心头一定咧嘴笑了,“自不能一个个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