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就帮她提她提不动的灯笼,给她吃好吃的点心,他们一个桌子上吃饭,一张床上歇息……他走了,甘棠的心跟着也被被掏空似的,空落落的疼。没了小公子的山麓苑,甘棠一点都不想回去,她跑去找她师傅,钱有德不在。她又绕去香桂居,彩云看着一脸落魄的甘棠吓一跳“哎呦,这是怎么啦,小脸难受成这样,莫不是你师父出了什么事吧!?”“哇”的一声抱着彩云,憋了许久的甘棠终于哭出来“彩云,小公子走了,他走了,他不回来了,彩云……”“我当什么事儿呢,哭的那样伤心……”徐媚娘从屋里出来,扯开甘棠,吩咐彩云打些热水。自己牵着哭成泪人似的甘棠进屋,走到架子前。彩云已经往盆里注了热水,徐媚娘亲自己缴了热巾子蹲下给她擦脸。
“快别哭了,你呀,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走了,你这样伤心,甘棠,你是欢喜小公子吗?”“什么……什么是欢喜啊?”甘棠问徐媚娘,“欢喜就是,他走了,你舍不得,心里难受……你很想他!”“那我是欢喜他的吧……我现在就很难受……”说完又哭将起来,徐媚娘笑了,重新缴了巾子为她擦脸“傻孩子,欢喜不欢喜的,你大了才会懂,你只是不习惯,不习惯他突然走了,日子久了呀,什么都会忘,再过几年,连今日你为他离去哭一场,也能忘……”望着甘棠身后院子里的桂花树,徐媚娘喃喃自语“什么都抵不过流年,流年易把岁月抛……”
这一晚,甘棠睡在香桂居。此后几日,甘棠也未搬回山麓苑,他师傅倒是来找过几回,让她回去住,不要叨扰大少奶奶,都被徐媚娘叉着腰给撅回去“怎的,大管家管人管到我院里来,好大的威风。我让她住就住,你管的着吗?”看着躲在徐媚娘背后不肯出来的甘棠,又吃了两次瘪,钱有德也就随她了……
赵砚苏走后,甘棠开始跟着她师傅学管家,赵府人口简单,拢共两位主子,仆人却有七八十还不算上庄子里的。除了大老爷身边的辉儿,大少奶奶身边的彩云,其他都是镇上或是阿山坝附近村里选来的。钱有德带了甘棠一年,便把府里的事全甩给她,自己成日里忙着庄子上和铺子里的事儿,一月里,除了月末回府盘账,检查下账簿,仓库,甘棠连她师傅的人影儿都见不着。
这还真不怪他,京里的大少爷年前刚成亲,前几日听大老爷说,二少爷正在相看人家,京里赵府这几年人口要增加,花销自然也跟着涨。赵二老爷是个文官,俸禄有限,还有个小少爷呢。赵大老爷的意思是想把阿山坝的产业规整规整,除了粮田祖产不能动之外,将各处散落的铺子并并卖了,去京里寻门生意做,让钱有德四处打听打听,顺便将铺子盘出,也不急,有好价格在出……
师徒俩一个管内,一个管外,配合默契。除了刚开始几个月,仆人们欺负甘棠人小,瞒着她四处揩油,被钱有德将几个贪的最多的仆人捆起来,当众打了一顿赶出府后,众人才开始渐渐老实,这一年倒也安分。
厅内,甘棠掏出她的小算盘对账,与她对面站着的是厨房魏大娘,见她手指飞舞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啪嗒”一声,甘棠晃下算盘将珠子归位,这才笑着把账簿交给魏大娘“全对上啦,只是……”魏大娘一脸紧张的看着走向她的甘棠“只是,这五十斤羊肉……上月,我都是在大少奶奶屋里用的饭食,多是河鲜,少有羊肉,问了辉儿,大老爷上月餐食也是鱼多肉少,这肉,都去哪了呢?”魏大娘紧张的抠着手指,甘棠拍拍她,示意她放松“别怕,大娘,我不会和师傅说,我知你家大儿子上月成亲,你若缺钱,可以找我提前支月钱,府里花销少,可京里的花销不低,咱们可不止一个赵府呢。为这几斤肉,断了赵府的差事,多不划算。扣你两吊月钱,下不为例啊,您是府上老人,我小时候,还吃过您给的点心呢。”魏大娘赶紧双手作揖,赌咒发誓再不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儿。甘棠送她出门,待回到厨房,见四下无人,魏大娘朝着前厅方向啐了口唾沫“呸,小丫头片子黏上毛成猴了,小心嫁不出去!”
继续算账的甘棠听不见有人骂她,听见了她也无所谓。刚管家那会,不是他们瞒她,欺她,师傅能把她手心打烂?缠着纱布还要记账,一动笔,手心全是血,食指连心那,疼得甘棠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连大少奶奶都心疼她,为着她,跟她师傅吵了两回。那疼,到现在她还记着呢。她不在乎,不是因为真吃了她几块点心。量大祸不在,机深祸亦深,为人大度一点,也省了许多节外生枝,莫小看了这些小事,真处理起来,不知道要多上正事儿上的时间,甘棠忙的很,只能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