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此物,何不品用?”
花香幽幽,茶香悠悠,扑入鼻中,沁入心里,张放洲盯着仙昙茶,转与魏薇相视一眼,均想:看起来也确实有效果,不如先喝了……
念头方起,忽听对案一声龙吟:“且慢!”
剑吟入耳,二人心神一清,后怕不已:自己是来除恶的,怎能乱喝?看向对面,只见那洛清少年弹剑笑道:“主人以此等仙茗待我,岂可厚颜白白享用?”
众人惭然,伸出的手纷纷缩回,纷道:“以洛兄之见,我等该如何是好?”
陈远对紫衣道人一揖道:“小子狂妄,想以剑舞贺之,道长可允?”
道人笑道:“少年狂态,好罢,看你舞剑如何。”
陈远握了握佳人玉手,笑道:“云儿且为我作歌。”言罢越案而出,当中立定,按剑肃然。
其时头顶三尺处风雪纷飞,地面白雾缭绕,众人看这青衣少年平平的面容上隐隐出光来,气势凌然,不由屏息静候。
蓦然一声龙吟,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道青光围着少年上下飞舞,直如神龙矢矫,变化万千,不可方物,众人瞧的目眩神迷,那老道也微微颔。
正入迷处,不知何时有铃声响起,清如流水,脆如玉珠,与剑光合拍,似是直入人心灵深处。
那洛清少年舞剑从众人案前依次掠过,轻灵迅捷,恰如飞燕,众人瞧的如痴如醉,又有歌声由无至有,在人心中渐渐响起:
“苍翠于山之巅兮,化冬雪而疏狂,仰穹宇而不傲,俯大地而不遑,观龙腾以轻吟……”
过薇洲,剑光接下漫天风雪,蓦然身后两道身影暴起,三人合力,直如白虹贯日,袭向道人!
剑光忽断,铃声忽断,歌声忽断,众人忽然惊醒过来。
三道人影倒飞而出,踉跄落地,长长画出三道血线。
道人收回拂尘,咳出口血,叹息道:“好剑法!好清歌!你若在剑上涂了奇毒,或许可以拖死我。”
陈远五内俱沸,不住吐血,微笑道:“道长好武功!可惜……咳咳……可惜只是凝气成罡,未能入微,罡气尚有破绽,否则我三人必死。”
围观众人目瞪口呆,那刘杰脸色白道:“道长,洛兄,你们这是……”
道人叹道:“凝罡易,入微难,贫道有这仙昙茶之助,初始罡气早成,只是这入微……咦!”
他忽然盯住陈远脚下鲜血,只见鲜血流下,竟是先成泪珠状,片刻后才慢慢破裂开来,溶成一滩,隐隐有清香逸出,凡脱俗,道人目光刹那亮如火炬,喃喃低语道:“这是甚么神药,莫非是……”
薇洲二人上前,与陈远并肩而立,并肩咳血,魏薇瞪着道人,道:“纵然你真气凝练一百,化气为罡,今日还是要死!”
道人回过神来,微笑道:“哦?小姑娘,你有天阶神兵?”
魏薇瞪着他,干脆道:“没有!”
道人摇摇头,叹息道:“那你怎样破我罡气?这少年内脏已被我重伤,方才那神妙一剑怕是使不出来了。”
陈远摇头笑道:“这倒未必,若是我拼命,还是能再来一剑的。”
张放洲止住咳血,大笑道:“你有罡气,我们有正气!”
道人目光如锥般钉住陈远,道:“你这等俊彦,向来惜命。好了,正气杀不了我,你们就去死罢!”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骤然凝重,道人徐徐站起,气势暴涨,直如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迫的喘不过气来,似是立时就会出手,行惊天一击。
陈远脏腑欲裂,口中鼻中不断流出血来,淅淅滴在地上,他伸手擦了一把,笑道:“道长且慢!”
道人拂尘凝住,道:“看你小小年纪,剑法难得,竟不在我之下,你还有甚么话要说?”
陈远笑道:“道长不是从来不杀名门弟子,也不留先天么?这两位既是名门,又是先天,道长为何改了主意?”
道人叹息道:“既已暴露,自然要斩草除根,另谋去处。”
陈远盯住他,道:“我观道长的无招似乎未至纯青,境界在我之下,莫非是强推上去的?”
道人笑道:“你想拖延时间,调息过来?不成的,你真气虽然精纯到前所未见,但贫道罡气之凝练,却非是你这后天真气可以化解的。”
他目光转至薇洲二人,摇头道:“这两人虽是先天,真气却与你不合,帮不了你。他们未到无招之境,纵然完好,却是伤不了我。”
道人盯住陈远,叹道:“可惜你这么一个剑道奇才,就要陨落在贫道手中……”
他一步步走近,喃喃道:“年轻人,为甚么总是这么心急呢?”
低沉脚步声,直如冥神的鼓点,敲在三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