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心也荡悠悠的落下,直到脚触到了地面站定后,她才敢睁眼;一睁眼却见青砚正似行云般倒退,周身似有缭绕的薄雾。
她一急脱口叫道:“师父,你不要走!”拔腿便去追,谁知腿软跌倒在地上,青砚倏然停住,衣袂和拂尘翩然扬起随即轻轻落下。
“回去吧,为师尚有一件大事要做,今日就此别过,相逢自会有期……”说完,就不见了。
令彤呆呆看着她所站的地方,只余一层淡淡的烟尘,她虽万分不舍,却也知道自己与她必不能像家人一般相守,于是,擦去脸上的泪珠,转身抬头一看,自己已在东府大院的门口,此刻仍是深夜,蝉声此起彼伏……
天棱洞中潈嵤上师坐在一张黑色的星宿椅上,背后一股无根之泉像一面扇形的镜子,汩汩的流淌下来又流回去,似漩涡一般。
他看了一眼泉镜说道:“素纸,去取血蒺藜来!”
“是,师尊”一个白衣仙童飘然而去。
“师尊……”另一个黑衣仙童唤道,却没有说下去。
“荻墨,你想问便问吧?”
“弟子只是奇怪,血蒺藜已有很久不曾取出来过了……”
“明日要用,今日自然要备好。”
荻墨也不敢再问,这血蒺藜其实是刑具,只有犯了戒规的才会用血蒺藜来刺遍周身。
“师尊,血蒺藜取来了……”白衣仙童带引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雾球走了过来,里面有许多红色的似菱角般带尖刺的蒺藜,在雾球中旋转飘荡但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互碰到。
“今晚你同荻墨把血蒺藜铺在凫丽洞中,解封的符咒在此”说着,右手的拇指和中指一弹,飞出一个淡黄色的绸带,结成个“”字形,素纸伸指接过。
荻墨终于忍不住道:“师尊,师妹已经答应不再犯戒,这凫丽洞中还需铺设血蒺藜吗?”
潈嵤上师微微垂目,他身穿一件蓝灰白三色莹莹光的道袍,他是所有的河流山川的元神,道袍上银白色如血脉一般,或急或缓流动着的便是河流之网,而不移不动忽而明灭的就是山川之印迹。
每当沉思之时,光便会暗下,蓝与灰色变深,但说话时,颜色就会变浅,激昂时,肩头恍若旭日之光,而此刻,道袍灰暗,两名弟子知道不应说话,只静静候着。
“今晚,她还会破戒……”潈嵤上师忽然开口。
“师尊……”素纸急道:“既然师尊预知师妹会破戒,方才为何不锁住她?”
潈嵤上师睁开眼,眼眸中七星旋转,淡淡说道:“青砚自小跟着笔梦,承袭了他的热血之性,我们仙界,必定要断了这个“热”字,方能真的入道”
他突然提起笔梦,两名弟子面面相觑,笔梦是潈嵤上师的大弟子,道法最高,却因为热衷于扶危济困纠缠于世事,屡屡犯戒被逐出师门,最终因为滥用法力,救了一个着火的村子里八十二人的性命,彻底激怒了天庭,被天帝刺破了灵盾,灭掉灵焰,最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潈嵤上师自来备受尊重,是坐在天帝左手第一张京椅上的,他亲自去为笔梦求情也被驳回,辩到激烈之处,他的灵焰猛烈爆燃,火焰四溅,吓坏了天后鱼冉,引得天河冰君带卫队前来灭火才未酿成事故,当然,最终也没有说服天帝收回成命……
笔梦消亡,潈嵤大为悲恸,此后再不许人提起他。
“青砚的灵盾已微损,做了今日之事,会全然毁掉!”潈嵤上师道
“求师尊救她……请师尊允许我即刻将她带回吧!”荻墨跪下道
“我就是在救她,这次,一定要她彻底犯戒才能救她!”
两名弟子满脸惊愕。
“可曾听过,置于死地而后生?”潈嵤的白似水中的靑荇兀自摇曳着。
“她灵盾虽毁,但灵焰却甚为纯甄,远你二人,明日将她锁于凫丽洞中,周身刺满血蒺藜,将灵盾彻底打散……”
说到此,肩上隐隐透出黄色的荧光。
“素纸,你还记得前几日观到的九紫魁电吗?”
“是的,师尊,弟子惶恐,并不知是何征兆,心内不安!”
“明日就是九紫魁电爆之日,三千年一遇啊!”他长长叹息,眼中的七星快流转。
“九百九十九日后,刺破的灵盾得以重修,青砚将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从而真正升入仙道……”说完身上的光芒又渐渐暗息,身后的泉镜流动渐止。
“素纸”
“弟子在”
“明日你去捉捕青砚……”
“弟子领命!”
“荻墨”
“明日用我的钦天大悲符封缄凫丽洞,任何人不得进入!”
“弟子领命!”
“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