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抚标营羁押的人质全放出来,其家属们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亲人嚎啕大哭。
紧接着社兵将从院中起获的赃物搜出,一一摆放在空地上,计有黄金一千一百两,白银五万多两,珠宝首饰更是装满了三大箱子,全部都是从城内富户家中抢来的。
余诚冷笑着踢了踢装着银两的箱子,“就这些?吴掌柜,这些乱兵从你家中抢走的银两就不止两万两吧?”
吴掌柜和余诚一样也统领一社,他在城内有两家酒楼,家财万贯。高名衡发下牌票允许官兵筹粮,实则就是默许官兵行劫,吴掌柜家中被乱兵搜过四次,从大户人家沦为赤贫不说,儿子也被官兵打成重伤,不治身亡。
“城中富户被抢的不下百家,那些金银都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自然是被上级官僚们层层瓜分了。这事人人皆知,称不上秘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够了!”李光壂道:“你闹出这样的事端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余诚指着汇聚而来的人群道:“不是我想要什么,是饱受摧残的大家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商人迫不及待的说:“衙门需节制这些官兵,让他们不得肆意行劫。”
“官府要开仓放粮,不然大家就要饿死了。”
人群中发言声此起彼伏,关注点无非是粮食与金银,让余诚听得想笑。
果然是不该对这些商人们有什么期待。也是,从古到今,除了那帮私盐贩子,就少有商人造反的,自己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啊。
李光壂安抚众人道:“大家放心,诸位诉求我一定禀报巡抚大人。”
“余社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余诚淡然摇头。
这次事发仓促,没有给他布局的机会。在无双阁与官兵冲突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若是群情激愤乱子闹得大,他就带人趁机拿下城门放闯军入城。若是官府安抚得快,他就退而求其次,保全自身分清敌友。大不了带着亲信回现代一躲,等水淹全城时再乘划艇撤离。
巡抚高名衡与总兵陈永福已经带兵赶来,就在一条街外严阵以待。李光壂与张坚过去请见,搜过身以后才被亲兵带到高名衡跟前。
李光壂行过礼后,说明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又把众人的诉求讲了一遍。
高名衡听后犹豫不决,这场乱子究竟是该怀柔安抚还是强力镇压,他心中一时也难以决断。
他看向陈永福,陈永福手握宝剑,杀气腾腾说:“此辈公然作乱,还请都堂下令,末将定将他们一扫而净!”
李光壂吓了一跳,他是义勇大社总巡,此次作乱的主力就是义勇大社左翼社兵,若是被定为乱贼平定,他这个总巡也难逃责任。
“都堂不可!”李光壂急忙进言:“此次社兵并非存心作乱。而且左翼社兵上千人,牵连到城中所有商户。若是粗暴乱杀,岂不逼反了他们?”
推官黄澎也在旁劝阻:“都堂,围城至今,城中百姓早已人心浮动。杀了这些社兵容易,若是有贼子乘机煽动百姓,岂不顺了闯贼的心意?”
黄澎与李光壂相同,义勇大社是他一力推动的结果,若是被定为反贼,那他的仕途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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