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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自今日正午至明日日落,余家军于惠王城前散粮,荆州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每人可领五斤杂粮。
前边那段话大家听了都没什么反应,官面上的好话大家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倒是后边那段话,意思这余家军来了非但没挨家挨户的征收粮食,反而要给大家散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有这种好事。
“这是骗人的吧?”
“那还用说,天上哪有掉馅饼,傻子才会信这些!”
众人这么说着,眼睛却互相乱瞟,看有没有谁想去试一试。
张老汉默默从人群中退出来,看看日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儿子前些日子害了伤寒死了,儿媳也在生孙儿的时候难产没救过来。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儿,那是老张家最后一根独苗了。
想到这儿,张老汉给自己打气:“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折进去,万一是真的呢?”
他低着头一路往惠王府走去,往常通往王府的这条路少不了官府的衙役差人守着,平头百姓靠近都得挨鞭子,今天却一个也不见。
张老汉来的还不是最早的,王府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少说也有六七百人。
人果然是群居生物,有这么多人和自己一起,张老汉心里安定不少,找了个队列也排起来。
有开封赈灾的经验在,余家军对这一类活动已经轻车熟路。一共有十个队列,一人负责登记,一人负责发粮,队列前进速度非常快。
一个又一个百姓领着粮食离开,张老汉看到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粮袋,这领了粮食装哪儿?
他可舍不得抛弃排了一半的队伍回家去取,看到别人将衣袍兜起装粮食,便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用身上穿的衣服打了个包袱。
终于排到张老汉,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来到桌前,带着丝拘谨给坐在桌子后的文士行礼,口称老爷。
“年龄?”
“啊?”
文士拿着笔叹气:“多少岁了?”
“三十九!”
文士在“三十至四十”那一栏里的“正”字上添了一笔,随后旁边的士兵往张老汉包袱里舀了满满当当三瓢玉米。
张老汉还是第一次见到玉米,与自己平常所食粮食截然不同。他呆呆的问士兵:“这是什么?怎么吃?”
“煮着吃,磨粉吃,都随你。下一个!”
这么轻松就得到了五斤杂粮,虽说以前没见过吧,能不能吃总还是能分清的。张老汉有些后悔,该带着老妻和孙儿一起来的,能多领十斤呢,熬成粥够全家活一个月呢。
待会出去把粮食藏起来换个队列重排一次。张老汉这样想着,就看到出口处几个士兵拿着印章往领完粮食的百姓手上盖一下。
张老汉手上也被盖了一个蓝色的印记,他松了口气,这帮人真傻,回去把印章洗掉,谁能看得出来?
然后就听到有士兵来回巡视,口中喊着:“这印章用水洗不掉,过十天半月自己就褪色了,大家不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