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落落、由近变远。
太阳已经是快要落山了,有西北风刮了起来,弥漫的硝烟迅的散去。在拒马和河岸之间,除了遍地的人与马的尸体,什么也没有,颜色变得愈加紫红的河水渐渐的慢上了那被填上的部分。
建奴的骑兵早已退回了清河北岸,眼下,在神情麻木的明军前面的尸体堆之中,有几个人挣扎着从下面爬了出来。这几个人浑身上下几乎都变成红色,整个人好像是血人一般。正红旗的阿纳海是一个幸运者,或者说是不幸者,他在地面上蠕动着,刚才的大炮,炮子打得太散,恰好打到了他的大腿上,上身却没太大事。
他和几个同伴好像是没有意识到,在几十步之间的战场上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他们低头捡起了兵器,有的人拿到了是刀剑,可有的人只是摸起了块石头,跌跌撞撞的朝着拒马那边冲了过去。
“~~~”~~或许是这几个人的嗓子已经嘶哑,却还在呐喊着冲锋,他们跑地踉踉跄跄。
拒马后面的火铳兵还在熟练的给自己火枪降温,每一竖排后面都有都有个木桶,里面丢着几块湿布,火铳兵们拿着这湿布朝着枪膛上就擦拭。湿布在枪膛上擦过,滋滋的作响,甚至有白气冒出。不少火枪手甚至已经是装填完毕,但或许被什么感染到了,他们并没有朝阿纳海开火,而是看着这几个人冲到拒马跟前。
几个火枪兵从腰间抽出刺刀,熟练地在枪口的卡座上插好,还没阿纳海等人有什么动作,从木栅的间隙之中,几根火枪猛刺而出,然后带着标射出的血箭又迅缩了回去。这一伸一缩之间,那几名最后冲锋的建奴士兵就被刺穿,栽倒在拒马前面,阿纳海临死之前,手还抓住了拒马的根脚,也没有人会记得他是叫做阿纳海还是苏纳海。
整个战场安静下来了,只有战马还在自顾自打着响鼻
“军心已挫~~~收兵吧~!”就在硕托和阿达礼象输到不知所措的赌徒一般是,一个身穿白色棉甲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硕托和阿达礼身边
“十二叔,你怎么才来?”硕托又急又气
“你们这两个傻小子~”阿济格说道:“你们死期不远,还在这里象蛮牛一样胡来。”济尔哈朗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我再说一遍,撤兵!”
“撤到哪里?盖州吗?”硕托问道
“不~~是海州,盖州是断然守不住了,也不值得去守了。”济尔哈朗说道
“可是,连丢复州和盖州,我们就真的离死不远了!”硕托摇头道
“能保住你们性命的,是两红旗的实力。如果你们把两红旗在这里拼光了,那就真的难逃一死~”阿济格说道:“难道你们想白白便宜豪格?”
“便宜豪格?”硕托不解道:“怎么便宜豪格了?”
阿济格对这两个晚辈几近无语,他说道:“豪格要实力最弱的两红旗来打南蛮,就是要给你使绊子。两红旗要么和南蛮子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站在豪格一边支持他当皇帝。”
“原来如此~”阿达礼恍然大悟
“小主人~”礼亲王家的老仆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墨尔吉,你来干嘛?”阿达礼问道
被唤作墨尔吉的老仆赶紧掏出一份书信,“王爷命老奴来给二位小主人报信儿,让二位小主人回兴京(赫图阿拉)请罪!”
“请罪?”硕托打开书信一看,脸色大变,“豪格,果然是豪格!”
阿济格拿过书信一看,脸色也是一变,“豪格这个楞小子几时也会这种手段了?一定是索尼那几个老匹夫出的馊主意。丢了金州、复州要拿你们议罪,现在盖州难保了,哼哼,豪格,你小子~~”
硕托连忙向阿济格下拜道:“叔叔救我~”
阿济格正色道:“如果不愿救你们,我就不来了~~现在先撤兵~”
硕托有些手足无措了,“万一南蛮子衔尾追杀而来,岂不大乱?”
阿济格耐着性子说道:“你们过清河难,南蛮子难道就容易吗?你们撤你们的,南蛮子要是敢过清河,我镶白旗就叫他好看。”
“多谢叔叔~~”阿达礼和硕托二人赶紧传令两红旗往海州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