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枪响后,最前面的左军队列顿时惨不忍睹,就象是一块被啃过的大饼一样凹陷进大片,许多士兵的身体被铁丸打成筛子一般,鲜血汩汩直流。这轮枪响让那些正想进城大抢一番的左军脑子清醒了一些,刚才一直想往前挤的左军停了下来,不过,马上有人大喊:“兄弟们,他们的火枪已经放过一轮了,不用怕,冲啊。”
这个冲字一出口,又是砰、砰、砰的枪声响起,北明军官军的第二轮射击开始了,左军前方刚刚聚起来的队列又凹陷了一大片。
第三轮,第四轮,官军的火枪射击连锦不绝,前头官军将射击完的火枪向后一递,又接过一支已经上好弹药的枪支,重新开始了瞄准,等到第四轮射击后,原先爬上城墙的左军大半已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人再也没有斗志,拼命向后退去,到了跺口马上顺着楼梯爬了下去,一些人找不到楼梯,情急之下,直接从城头跳下,此时城下尸体成堆,只要掉到尸体上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谁也不想留在城头被官军的火枪打成筛子。
左梦庚见士兵已经攻上城头,正与左右轻松的说笑,见到已经冲上去的部下象饺子一样纷纷往下掉,城头一片硝烟弥漫,他嘴里大叫一声:“不好,火枪。”他脚下一动,右脚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头,身体一个踉跄,向后便倒。
还好李国英眼急手快,将左梦庚伸手扶住,否则左梦庚非要栽倒在地,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少帅,少帅。”其余众将也连忙围着左梦庚,大声呼叫起来。
城头硝烟未散,火枪的声音又如爆豆般响了起来,正在云梯上往上爬的左军纷纷向下掉去,
“铛、铛、铛。”的鸣金声响起,左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上城下又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可恨、可恨、可恨啊!”左梦庚大叫三声,随即一口鲜血涌起,昏了过去
帅帐内,左梦庚一脸惨白的躺在卧榻上,一名郎中微闭着双眼,不时摇头晃脑,用两根手指搭在左梦庚的脉上,正在为左梦庚把脉。
良久,郎中将把脉的手放下,金声恒连忙问道:“郎中,我家少帅的病怎么样,到底重不重?”
“回这位军爷,少帅身体强健,只是身上又多处旧伤,此番是急怒攻心,牵动了旧伤,这病……”郎中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吞吞吐吐之色。
“这病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呀。”李国英催促道,“若要人参、鹿茸、熊胆、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我们军中应有尽有!”
郎中摇了摇头,说道:“回军爷,少帅这病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关键是要安心静养,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若是易暴易怒则会雪上加霜,这次小人开个方子,只要照方抓药,少帅服过几剂药后就会无事,只是若是再犯,那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听到没事,李国英、金声恒和所有来探病的总兵都神情一松,若是少帅有个三长两短,这支大军马上就要散伙。
“下去把方子开好,领赏去吧。”李国英说道
“多谢军爷!”郎中赶紧出了大帐
郎中下去后,李国英等人又起愁来,要想少帅情绪不要太波动,眼下唯有尽快将九江拿下,可是九江又岂是那么好拿的,前面七八天时间里,九江除了二十门防守大炮外,一直用冷兵器应对,如今正要攻破,城头突然出现了大量火枪,从声音来看,至少有数千支火枪,单单这数千火枪已经难予应对,谁知道九江城内杨廷麟和刘广胤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
正踌躇间,忽然有探马来报,“北军援军已到瑞昌!”
“有多少兵马?”金声恒忙问
“马步五万人左右。”探子答道
“何人主帅?”李国英问道
“看大纛帥旗,应该是宋友亮亲自领军!”探子答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左梦庚从卧榻上一跃而起,“只要灭了这个宋小子,天下又得易主!”说罢左梦庚立刻命人给自己穿甲备马,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横行天下多年的宋友亮到底是怎么个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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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鼓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山头上的左梦庚、金声恒、李国英等人都齐齐地朝向官道地方向望去。
此时正好临近正午,金色的阳光从天顶洒下地面,官道上很快就被头盔和武器闪动的雪亮光泽所充满,形成了一条金属的河流。在这条银色的河流之上,无数支鲜红的盔缨像利剑般直指苍穹,和它们之间密密麻麻的枪刃一起有节奏地晃动前行。
隆隆的脚步声震动着大地,欢快的鼓声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鸟,和火红的军旗一起围绕着队伍飞舞。左梦庚、金声恒、李国英等人顿时看呆了,他们就如同竖立在山上的一尊尊雕像,僵直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