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狐狸若是尾巴未断,倒也可以称得上风流二字!”
他走下山道,来到众人身前,双掌合什道:“贫僧广信,见过各位檀越!”
严世蕃等人见是广字辈的高僧,慌忙向这和尚行礼;那广信先不忙着认识众人,却目光炯炯地盯着那白狐道:“狐狸生来灵智便高,从来没有妖兽之说,若是没有修为的,我们可以称之为灵兽;有些修为的,我们便称为妖了!”
他向彭依依揖首行礼,口中宣了个佛号,道:“这位女檀越,可否把这白狐舍与我寺镇压,免得这孽畜他日修炼有成,再行那为祸苍生之举。”
彭依依哪里肯,她紧紧抱着狐狸,嘴里辩道:“这是陆离的狐狸,大和尚,你可不能强抢!”
陆离素知佛门做派,见到好东西便说有缘,自然不信这和尚的话语。当下也向前一步,向和尚施礼道:“大师,我救这狐狸于闹市之中,堪称有缘!今日又如何能因为怕其日后成妖,便将它舍入佛门?”
彭依依听了,也吵嚷道:“就是!如果它天天和我们一起,每日读圣贤书,变得知书达理了呢?”
广信见他们坚持,也不多说,双手合十道:“既然檀越坚持,那小僧也不强求,只是日后若有变故,还请两位把它送上本寺!”说完,他袍袖一展,往旁边深涧跳落。
“大师!”陆离本想细问这狐狸的事情,见他跳下深涧,忙走到山路边上去看;只见那广信如一只大鸟一般,在空中慢慢滑翔,向山脚下落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金粟禅寺的僧人都有神经么?一言不合便飞?”
几人经过这么一段插曲,也不再休息,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寺院门前,只见庙宇宏大,大门上的横匾上刻着金粟禅寺几个大字。
寺前人声鼎沸,天气虽然不大好,但是虔诚礼佛的百姓却不少。
陆离细细打量,心中暗忖:这几个字写得中正平和,结字蕴藉凝重,颇有几分禅意。可见寺庙中高手不少,高僧更多!
门口早已候着一名知客僧,赶紧过来合手见礼,“阿弥陀佛,小僧圆真见过四位施主。”
他穿着破旧的僧衣,神色平和;
严世蕃等人还礼。
知客僧圆真问道:“几位施主先休息一番,还是先入殿中礼佛?本尘师叔已经在禅房中等待诸位!”
严世蕃看了一眼徐想容,见她微微点头,笑道:“先入正殿上香!”
几人步入寺中,过金刚殿,入大雄宝殿,焚香扑鼻,左右佛像巍峨,仿似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众人凝神静气,虔诚参拜。
严世蕃等人双手持香,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高举过头,依次把香插在香炉中,接下来跪在蒲团上,叩首三次;徐想容更是虔诚,连拜了九拜,嘴里念叨着什么;
严世蕃在一旁微笑着注释着徐想容,却见陆离跪坐在旁边蒲团上,闭目沉思,犹如入定了一般,不觉有些诧异。
“阿弥陀佛,檀越如此虔诚,果然与我佛有缘!”清越的佛号声响起,一名白衣僧人从门外踏步而入,恰如清风徐来。
来人正是那“菩提本真,悠悠空尘”的本尘和尚!他面如冠玉,嘴角含笑,身上一件打着补丁的百衲衣让他穿出了王公贵族的感觉。
陆离这才睁开双眼,这世上有没有佛祖他不知道,但是魂穿明朝,怎么能不让他感怀?或许,佛祖只是诸天世界的修炼集大成者;或许,武道的极限真的能够破碎虚空,让自己重返过去的世界!
严世蕃等人都过去向本尘见礼,彭依依、徐想容二女虽然仰慕本尘,但是当面却落落大方,不失高门深闺中千金小姐的矜持和气度;即便是彭依依这种脑残粉,也像是变了个人样的,言语谈吐变得十分的文雅、稳重,让陆离看得啧啧称奇。
陆离也过去见礼,笑道:“大师说笑了,旬日未见,甚是挂念!只是这与佛有缘,真不敢当!”
“提起千斤重,放下二两轻。”本尘笑道:“陆施主在佛前有所悟,放下之前的执念,自然是与我佛有缘!”
陆离双掌合十,朝着殿内正中的佛像施了一礼,笑道:“和尚说笑了,我在佛前有所思,有所得,所有缘法皆在刚刚的一拜之中,心聚则缘聚,心散则缘无!”
“好一个‘心聚则缘聚,心散则缘无!’大师,你若再强求,可就落了下承了。”严世蕃对陆离的话击节赞叹。
本尘面色平和,微微笑道:“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广,不度无缘之人。严施主,你虽是儒门弟子,但身在塔庙之中,已成佛道。”
严世蕃脸色微变,他自小博学多才,对佛教经义也有涉猎;本尘和尚所说的的话,出自于《法华经》,原文是“若人心散乱,入于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使一名心神散乱的普通人念佛,就已经结下佛缘,并且他在未来也必定会成佛。
他原本想替陆离解围,不想本尘只一句话,便把他套了进去。
陆离在旁边淡道:“和尚、德球,袁岭广大,既是佛地,亦是儒门,进得门来,便说有缘,有些牵强了。”
他不待本尘开口,又道:“和尚,你上次说你我再见之时,有上好毛峰招待,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