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可是……”
“我晓得你不怕,也不在意这些,你娘舍不得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如果莫冠杰像以前一样,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不痛不痒把莫昕岚送到辅国公府上,纵然莫冠杰说得句句在理,阿九也不会答应。
莫冠杰沉吟一刻,绝然说道:“送她去衙门。”
阿九吃惊的睁大眼睛,莫冠杰虽是失明却仿佛看到了阿九的震惊,“子不养,父之过,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枉为人师,我亲自向陛下请罪。家丑不可外扬,经历过你祖母冤枉设计我,想夺我爵位把我赶出莫家宗族的事儿,再丢脸的阴私事也伤不到我了。”
莫冠杰唇边隐含着自嘲,“上有不慈偏心母亲,下有愚蠢不孝的女儿,谁还说我福源深厚?外人议论就议论去吧,我对岚姐儿问心无愧,唯一亏欠阿九你们母女,我会用后半辈子偿还。”
阿九明白莫冠杰的为难以及痛苦,正因为莫冠杰是有良心的,他才无法割舍下莫昕岚,宁可被姜氏埋怨也给莫昕岚一次次成长懂事的机会。
“她这次闹得事儿太大,我说得话,固执的岚姐儿不肯听,去一趟衙门,能让她看透许多的事儿,许是能有所醒悟。人心不是她认为的善良或是丑陋。”
莫冠杰被阿九扶回到椅子上,眼睛略有酸胀痛处,隐隐能见到一丝丝的光亮,不像方才黑暗,略略觉得安心,谁也不希望自己彻底做了瞎子。
他方才就拿定了主意,一旦自己的眼睛复明无望,他便同姜氏和离。
好在没到最坏的状况。
莫冠杰轻轻的揉着眼眶,按摩眼睛附近的肌理,“若说岚姐儿有心害我,害你母亲,我如何都不信的,她只是自私一些,想邀名而已,可是她的无心之失不能再成为我原谅她的理由。阿九你越来越出色给她莫大的压力,本来还平和的她变得不平,她偏偏没看破人心的能力,总是被人利用。”
他们刚回京时,莫昕岚虽是心事重重。略有偏激,可没像现在这样不晓事。
“我请大夫给您看看眼睛吧。”
见莫冠杰失落,默然的脸庞,阿九很不是滋味,儿女债,养儿女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心里有数,你去让人把三哥叫来。”
莫冠杰总不能让莫隽咏误会了。自己眼睛看不到时说得话。莫隽咏起码不会当做是莫冠杰偏心的借口。
“先让大夫给您摸摸脉,三哥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断。您若是耽搁了病情。怎么陪母亲,教导小弟?”
“阿九……”
“听我的,三哥再疼二姐姐,您也是他父亲。爹,您该相信三哥是有理智的。”
“好吧。我听你的。”
莫冠杰让赶到侯府的太医为自己诊治。
阿九把侍奉莫冠杰的奴仆全部看管起来,一个都没漏掉。
其实用不上关押这些人,因为给莫冠杰送酒的也就三两个人,其中最值得怀疑得人就是莫冠杰回京时。莫昕岚强行安排在他身边的仆役。
听说莫冠杰要把所有人都送去衙门受审,他哭着交了实底,迷药是莫昕岚贴身丫鬟墨香给的。也是墨香让他参进酒中端给莫冠杰用。
有他作证,阿九有了十足的理由去捉墨香。
太医给莫冠杰诊脉后。道:“侯爷的眼疾是因误饮迷药所致,此药性很烈,许是制作迷药的药材对侯爷影响太深,我等用药多是因人而异,分量,药材略有更改,用药讲究一人一方,就是担心出现侯爷这种状况。”
“我爹的眼睛何时能复明?”
“先用几副药试试。”太医为难的说道:“我不知迷药用得药材,只能慢慢的调理,徐徐渐进,侯爷也要放宽心,配合用药,我不敢保证侯爷一定复明,可我也有七成的把握。”
莫冠杰现在感觉比方才好很多,又听太医很有把握,对自己复明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眼下需要处理和担心的事太多,几乎没空为失明的眼睛犯愁。
“劳烦太医了。”
“不敢,不敢。”
太医连连谦虚,“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侯爷不必客气,能治好侯爷,陛下和长公主自有重赏。”
莫冠杰狐疑的问道:“长公主和陛下?”
“我方才正在宫里给陛下和进宫的长公主请平安脉,听说侯爷请太医,长公主立刻让我赶过来,陛下吩咐我全力医治侯爷和夫人,以及小公子,有需要的药材就去宫中取。”
太医难掩羡慕,当太医这些年给许多重臣看过病,可没一个能像莫冠杰得神武帝和长公主的重视。
“爹您是国之栋梁,您给陛下上书的教育革新还没完成,帝国下一代培养最为重要,所以陛下才会紧张您的。长公主……许是因为燕国公上书夺您的爵位,觉得亏欠您吧。”
阿九尽量打消莫冠杰和太医的疑惑。
莫冠杰想想也觉得阿九说得有道理,“我先去看看你娘,你帮我送送太医。”
阿九点点头。
“咏哥儿来了,你放他直接进去见我。”
“是,侯爷。”
产房早已经收拾干净,门口又摆着屏风,有莫冠杰在场,莫隽咏和姜氏同处一室也不算太没规矩。
莫冠杰把莫隽咏叫进去是大有深意的,亲眼见姜氏受得罪,更能触动莫隽咏。
静室传来阵阵呜咽委屈的哭声,守在门口的奴婢纷纷捂着耳朵,心想二小姐已经哭了大半日了,还有力气啊?
二小姐哭声着实渗人了一些,哭泣中还夹杂着对莫冠杰的不满,和对姜氏的怨恨。
守门的仆从不敢听。
没莫冠杰吩咐,仆从不敢把姜氏的状况告诉莫昕岚。
“九小姐。”
“我进去看看二姐姐。”
“侯爷……”
“没父亲的命令,我也不会来看她。”
仆从打开静室的门,屈膝道:“您请进。”
因是反省的地方,静室布置得极为简单,空空旷旷,只在地上摆了两个垫子,雪白的墙壁上挂着静,忍,悟的书法大字。
莫昕岚哭得双眼通红,委屈得模样甚是可怜。
见阿九迈步走进来,莫昕岚一改颓废,从地上爬起来,笔直的站立,不肯在阿九面前示弱。
“我娘生了个儿子。”阿九瞄了一眼在莫昕岚身边的墨香,说道:“小弟早产状况很不好,被陆师兄带去江南求医,不知能不能……能不能平安。”
莫昕岚愤恨的面容多了一道裂痕,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阿九抽出的鞭痕,“就算我体谅母亲生产不易,你也不该动不动就挥鞭子打人,我们是姐妹,我可以原谅你,贤德道姑……她在帝都一直很有名望的。”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身边的墨香命人给父亲酒里下药,父亲喝了下药的醇酿,双目失明,太医没有把握能治好父亲。”
“什么?你骗我?”
莫昕岚惊呆了,“父亲把我关进静室还好好的,他怎会突然失明?而且……而且是被墨香下药?墨香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儿,这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墨香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茫然无助的落泪,“我……我……”
“墨香,快跟九妹妹说,这不是你做的。”
莫昕岚使劲的摇晃墨香肩膀,急切的求证,墨香躲闪着莫昕岚的目光,“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处处以我为重,怎么会害我爹?怎么会?”
“您听奴婢解释,奴婢……奴婢是听了贤德道姑的话,她给奴婢的药不过是让人宿醉的药,奴婢万万不敢害侯爷。”
阿九等得就是这句话,不管莫昕岚如何同墨香撕逼,她直接领人出了侯府,直奔京外的道观捉拿贤德道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