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境地,她就理解和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她说:“您也是,您很幸运,生来就是国王之子,陛下又愿意承认您,给了您一个显赫清白的身份,以及一个光明的将来,您很难懂得——科隆納夫人应该和您说过国王与她之间的感情,那么您知道吧,您的父亲,并不是从来就是一帆风顺的,他五岁登基,政务全由红衣主教马扎然与王太后代劳——他手中甚至没有一点权力,而在他十岁的时候,投石党人的暴乱甚至逼迫的他连夜逃出巴黎,逃出他的都城,从他的子民手中——这样的暴乱还不是一次,而是两次,第二次是他的血亲,孔代亲王与孔蒂亲王主导,他的叔父加斯东公爵则有意等着他们两败俱伤,而后从中窃取王冠,陛下从巴黎逃到圣日耳曼昂莱,又从圣日耳曼昂莱逃到赫泰勒,最窘迫的时候,需要王太后典卖衣服来换取食物和必须的支出……”
“我听过一些。”
“但您更多的还是着眼于陛下现在的辉煌,”米莱狄夫人做了一个手势,“虽然拿我来作比方,过于轻慢,甚至是一种亵渎,但我必须说,那时候国王在生命上遭受的威胁,并不比一个监牢里的囚犯来得少,但我的小殿下,有一点是相同的,在那样的压力下苦苦支持的人,是很难生出什么旖旎的念头来的——即便他得到解脱,他的理智也必然因为这段经历而永远地凌驾于情感之上,他或许需要安慰,但比起空洞的言语,他一定会更希望得到帮助和支持。”
“母亲已经按照他的话去做了。”科隆納公爵喃喃道。
“不够,”米莱狄夫人说:“她还应该站在您父亲的立场上去想,像是一个统治者那样地去思考。”
“也许我不该提出那样的请求。”科隆納公爵说。
“这不是您有无提出请求的事儿,”米莱狄夫人说,“您要让科隆納公爵夫人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爱情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它必须舍弃很多东西之后才能拥有,其中就包括权力与责任,但问题是,一旦失去了它们,爱情之花也会被风暴肆意摧残——所以,她若是想要得到国王的爱,就必须让陛下消除所有的烦忧……”
“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就是大部分,”米莱狄夫人说:“或是退一万步来说,别再给陛下增添新的烦恼了。”
“我大概可以理解您的意思了,”科隆納公爵说:“就像是您在监牢的时候,为了求活,就根本不会去关心是否能够得到爱情,而我的父亲,法兰西的国王,在他停下征伐的脚步之前,他也不会将爱情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太对了,”米莱狄夫人拍了拍手,“您终于懂得我的意思了,你要对您的母亲陈述利害——她也该长大了。”
“我希望我能做到,”科隆納工具不抱希望地说:“她太固执了。”
“要我说,陛下也有不好的地方,”米莱狄夫人说:“在这方面,他过于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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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柔寡断的国王陛下在米莱夫人竭力说服科隆納公爵的时候,正在拉瓦利埃尔夫人的房间里,第一王室夫人的房间仅次于王后与王弟的套间,有七个房间,她的侍女都已经睡了,因为今天的事情,国王特意来陪伴拉瓦利埃尔夫人,让他没能想到的是,拉瓦利埃尔夫人并不觉得难过:“因为看见了她,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我,陛下,”她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您应该早点告诉我,陛下,我竟是如此丑陋,您不爱我理所当然,谁能爱上那样的人呢。”
“您们没做错任何事情,”路易平静地说:“是我没有办法回报您们的爱情。”
“因为那不是您需要的,”拉瓦利埃尔夫人说:“但还是让我们爱您吧,陛下,我们不可能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她随着国王的视线看向窗外,从巨大的落地窗里,可以看到冬青迷宫,还有镶嵌在碧色的图案中,数以千计的大小喷水池,每座水池里都耸立着黄铜鎏金或是大理石的雕塑,从尼普顿(罗马海神)到狄安娜(狩猎与月神),再到大力神海格力斯,还有怪兽与精怪,它们有些可以在腹壁内点火,有些可以发出鸣叫声,有些则从手中的箭矢,鼓起的嘴唇和倾倒的水瓶中流泻出晶莹的水柱——为这些造景提供压力与水源的正是凡尔赛大运河,走到另一侧的寝室里就能看到它从凡尔赛宫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天地之间,这条大运河不但为了这座宫殿存在,还为凡尔赛近十万名居民解决了饮水与用水的问题。
她突然释然了,是的,玛利和她都是失败者,因为没有什么人,能够比这个国家更值得陛下去爱。
“陛下……”
“什么?”
“不,没什么。”拉瓦利埃尔夫人转过身来:“该休息了,陛下,明天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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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隆納公爵得到了米莱狄夫人的劝解,或者说是剖析,虽然还是心头沉重,但至少已经想好了宽慰母亲的方法,就像是米莱狄夫人所说的,在没能让法兰西成为一个无可撼动的强大国家之前,路易十四的视线是永远不会停留在玛利.曼奇尼或是任何一个人身上的,他所需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根本无暇顾及个人的情爱,他的母亲要么继续无声地等待,要么就如米莱狄夫人那样,成为国王不可或缺的羽翼,爪牙——即便无法得到爱情,也能得到陛下的信任。
他这么想着,但还没等他叩响公爵夫人的房门,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就突然猛地打开了,科隆納夫人站在门后,双目赤红:“她怀孕了!卢西,她有了路易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