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着皮毛,比起其他人,他的装扮倒是足够逼真和切合假面舞会的要旨——假面舞会在三千年前,是居住在爱尔兰的赛尔特人在新旧年交替的夜晚,为了躲避与躯干死亡之神带来的灵魂(据说这些灵魂会取代活着的人)的祭祀仪式而逐渐演化而来的,那时候赛尔特人挥动火把,套上野兽的头骨,穿上野兽的皮毛,口中发出可怕的声音——那是一个庄重的仪式,现在的人们却只是为了取乐罢了。
一个肥敦敦的身子掠过索别斯基身边,索别斯基好奇地瞥了他一眼,这个装扮成酒神巴克斯的家伙虽然带着面具,套着长袍,还挂着许多绸缎做成的葡萄枝叶,但他还是毫不费力地认出了那正是红衣主教拉里维埃尔——在罗马教会这里,举办假面舞会是不被赞成的行为,不过在教皇们和红衣主教们也兴致勃勃地在梵蒂冈的厅堂里装扮成异教徒的神明的时候,这种戒律也只是一纸空文罢了。不过这并不是索别斯基关注他的原因,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也是路易十四身边宠爱的臣子之一,他若是愿意为索别斯基说上一句话,能抵过别人说上一千遍,索别斯基立刻追了上去,但这时候已经半醺的人群一下既吞没了主教先生的身影,索别斯基只追出几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而这个时候,国王陛下离开了——他的出现已经足够说明对蒙特斯潘夫人的宠爱了,毕竟人们都知道国王陛下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人们纷纷屈膝恭送国王,索别斯基也不例外。
乐曲再次奏响的时候,索别斯基悻悻然地回到了柱子后面,完全没有心思去应对那些放浪形骸的法国人,几分钟后,几个“水泽仙女”发现了他,于是就笑吟吟地拉着他的胳膊,想要让他参与到她们的游戏里来——索别斯基并不是那种对自己要求严苛的清教徒,但作为天主教徒,他也认为自己应该对婚姻忠诚,这种观念和此时的风尚不同,但若是人们知道他是如何与妻子玛莉辛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么也不会太意外。
索别斯基的第一个妻子是约翰二世.卡齐米日的妹妹,但他一直所爱的人是玛莉辛卡.达奎恩,而他们一见钟情的时候玛莉辛卡还是一个有夫之妇,虽然后来各自有了家庭,但索别斯基的妻子死去之后,他就一直等待着玛莉辛卡,玛莉辛卡的丈夫去世之后的第五个月,他就迫不及待地向玛莉辛卡求了婚,不管别人如何诟病,他们之间的感情却相当真挚。
就在索别斯基与那群侍女们纠缠着的时候,一个手持蛇杖的“墨丘利”走过来为他解了围,只是还不等索别斯基感谢他,他就点了点蛇杖说:“别急,先生,”他说:“我是来送一封信给您的。”
“谁的信?”
“这里的主人,”“墨丘利”一语双关地说:“爱与美的女神,邀请您到她的小厅里去,她想要与您谈话。”
“万分荣幸。”索别斯基说,王室夫人蒙特斯潘夫人当然也是他们争取的说客,玛莉辛卡给他的信里说,她向这位夫人奉献了一枚钻石戒指,有榛子那么大,看来他们终于打动了她,虽然在接到邀请的时候索别斯基就怀抱期望,但一听到蒙特斯潘夫人愿意亲自见他,尤其是在国王陛下离开不过一会儿的时候,那么他就可以说胜利在望。
他握紧了拳头,跟着“墨丘利”来到小厅里,与灯火辉煌,镜面闪烁的维纳斯厅不同,这个小厅的墙面覆盖着锦缎的墙布,垂挂着厚重的丝绒,蒙特斯潘夫人半躺在一张长榻上,一股馥郁的气息伴随着灼热的微风扑面而来——这种主要成分来自于肉豆蔻与玫瑰的香膏索别斯基也为自己的妻子买过,但就算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也必须承认没人能够比这位夫人更适合这种充满了刺激与诱惑的香膏。
“请坐吧,先生。”蒙特斯潘夫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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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别斯基终于从蒙特斯潘夫人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位夫人愿意为他美言,当然,代价不菲,但对于索别斯基,十分值得,他几乎可以说是亟不可待地离开了凡尔赛。
“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站在露台上,遥望着一点火把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孔代亲王性情复杂地说道。
“他是个波兰人,”路易说:“他还怀抱着对祖国的热爱,而且就算他的野心胜过了爱国心,他的行为也会招致其他人的不满。”
“那些施拉赤塔不会对一个外国人国王有太多要求,却会对他们的元帅吹毛求疵。”孔代亲王说,“我希望法兰西永远不要出现那样的人。”
“这正是所谓的贵族民主制度带来的祸患,”路易说:“过于分散的权力不会带来成功,只会造成永无止境的敷衍、拖沓和推诿。”
“蒙特斯潘夫人……”孔代亲王欲言又止。
“我有过一个猜测,但现在我又有点不确定了……”路易掠过了一个单词:“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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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索别斯基顾不得疲惫,一口气离开了巴黎盆地,他的妻子和同伴正在一个城镇等着他,他见到他们,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被他们沉重的神色吓了一跳。
“两个坏消息,先生,”他的一个下属说道:“您想听那个?”
“有区别吗?”玛莉辛卡说,她上前一步,握住了索别斯基的手臂:“米哈尔一世死了。”
“这似乎不能说太坏。”索别斯基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第二个吧。”
“里普卡的鞑靼人叛乱了,他们引入了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军队,人数约在八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