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交付出去,所以那时她只是设法搪塞了过去,但现在——是她让洛增伯爵有了这样的错觉吗?或者说,天真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洛增伯爵?
“我有证据。”洛增伯爵说。
“所以您就打算用这个来威胁陛下吗?”女公爵好奇地问。
“我并不想令您为难,”洛增伯爵说:“我若是在场,也许只会令陛下感到难堪——所以殿下,这件事情只要您和他单独谈谈就行了。当然,”他急忙补充道:“如果他愿意成全我们,欣然同意,我们也可以决口不提那件事情。”
“哦,我明白了。”女公爵说,原来如此,如果是洛增伯爵如此说,这么一个没了她甚至无法进入凡尔赛的小人,相信他的人可不会太多,但如果是蒙庞西埃女公爵——国王的堂姐,一个与国王青梅竹马,一个几乎成为了法兰西王后的人如此说,人们就一定会相信或是半信半疑的,接下来必然会有人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路易十四就算能够处理此事,也必然会焦头烂额一段时间——至于她会不会吵嚷起来,毫无疑问,那些人认为她一定会的,因为国王绝对不会允许她与洛增伯爵之间的婚事。
蒙庞西埃女公爵的领地,以及财富原本就足够庞大,加斯东公爵死去之后,国王的高级法庭又将大部分动产判给了她,国王在战争中向她借贷,后来也与超过常规数倍的利息一同返还了,甚至还赠给了她一座位于阿姆斯特丹旁的小港口。这样的财富,足以撼动一个国家。
“好吧,”女公爵含情脉脉地摸了摸年轻爱人的脸:“等路易从斯洛文尼亚回来了,我会去问问他的。”
洛增伯爵听了,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巴士底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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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们说过,巴士底狱的监狱长也是有着野望的,他的野望就是巴士底狱能够成为如伦敦塔一般令人望而生畏的监狱与处刑地——伦敦塔怎么会如此著名?还不是因为在它的塔楼里,囚禁与处死过不少达官贵胄,其中甚至包括一个国王,一个王弟,两个王后,数个公爵……他也一直期待着——上次不也有一个约克公爵被关在这里了么?遗憾的是没能处死他,他倒很愿意充当那个刽子手。
当第一王室夫人,蒙特斯潘夫人与第一贵女,蒙庞西埃女公爵联袂而来,给他送来一个犯人的时候,监狱长满心欢喜,但一知晓对方的身份,他的脸就立即微妙地拉长了——洛增伯爵,谁不知道呢?女公爵的爱人而已,虽然他一直宣称,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和女公爵结婚,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国王不会答应女公爵和这样一个人结成婚事。
现在看起来,哦哦,这位先生可能要不妙了。
如果洛增伯爵还是国王的火枪手,那么要囚禁,审讯他还需要通过法院,或是国王的许可,但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又是被秘密收押,没人会关心他去了哪儿——凡尔赛多的是这样的人。
“您们需要人手吗?”
“不必。”蒙庞西埃女公爵笑吟吟地道:“我们的仆人都很有力气。”
蒙特斯潘夫人挥了挥手,监狱长立刻就乖顺地退下了。蒙特斯潘夫人身边的仆从立刻抓起洛增伯爵,往他的头上浇冷水。
现在虽然正是最酷热的月份,但巴士底狱的地下室依然阴冷无比,洛增伯爵一下子就醒了,他在看见蒙庞西埃女公爵的时候,还茫然地微笑了一下,也许他以为这还是爱人之间的小玩笑,但他看见了蒙特斯潘夫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倏地变了。
“看来您认识我。”蒙特斯潘夫人说。
“我当然认识您。”洛增伯爵喘息着说。他转动眼珠,终于在燃烧的火把下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他恐慌地看向蒙特斯潘夫人:“您背叛了我们!”
“太好了,”蒙特斯潘夫人毫不动容地说:“看来我们可以少问几个问题了。”
“能够用这个来威胁路易的也只有教会了。”蒙庞西埃女公爵说,“人是会变的,亲爱的。”她向蒙特斯潘夫人点了点头,蒙特斯潘夫人就说:“开始吧。”
“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夫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教皇的使者!”
“如果您是教皇的使节,那么您就应该有证明,您的文书呢?”蒙特斯潘夫人厌倦地说道:“算啦,别嚷嚷了,克雷芒十世不会给您任何文件,免得被您出卖——这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先生,现在回答我吧,除了教会,还有谁?”
“谁?”
“很遗憾,回答错误。”蒙特斯潘夫人后退一步,“不过这无关紧要,先生,我们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洛增伯爵还没能领会她的意思,他就被两个健壮有力的仆人提了起来,他们娴熟地剥掉伯爵的衣服,所有的,让他像是待宰的去毛公鸡那样赤条条地站在地上,而后在伯爵的喊叫声中抓着他,强迫他看过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刑具。
现在的人们也许不知道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事实上,在法兰西,施刑也是需要经过一个隆重的仪式,受刑人先要被剥光衣服,然后一一看过房间里的刑具,然后依照罪名,或是从小到大,从轻到重,逐一施刑。
洛增伯爵当然知道接下来他会有怎样的遭遇,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嚎叫着,但蒙特斯潘夫人一直在侧耳倾听,片刻后,她摇摇头,“没什么有用的。”
蒙庞西埃女公爵莞尔一笑:“正合我意。”她指向了一件刑具:“从这个开始吧。”